“不嘛不嘛,瀚兒想去,姐姐,帶瀚兒一起去吧”謝覓瀚抱住謝意馨的大腿,仰著小臉,眨巴著眼睛撒嬌。
自打上回謝意馨對他表示過親近之後,這小家夥就很粘她,每天都邁著小短腿來春暖閣找姐姐玩兒。因為之前姐弟倆一向不怎麼親近,一開始小家夥還能裝乖,幾天後,孩子天性顯露無遺,很是活沷。
一個有意放縱,一個滿心孺慕,倒也相得益彰。
“胡鬨,你大姐出門是有正緊事要辦,你跟著不方便。”文氏輕斥。
先前,她開口問祖父祖母要她娘親的嫁妝,他們應了。
既然祖母把她娘的嫁妝都給回了她,她總得打理起來才是。她看了看,除了庫房的那些登記造冊的物什之外,還有有好幾個莊子和鋪子。她也該把這些理一理,做到心中有數才是。
於是請示過祖母後,便有了此行。而此事恰巧被謝覓瀚小家夥知道了,於是便有了這麼一出。
長期被拘在府中的孩子,對外麵沒有不向往的。而謝意馨深思過後,也決定帶他出去看看。
不出意外的話,謝家必將由他來扛起這份責任。多帶出去見識見識也好,聖人不是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這些天來,謝意馨也不是一味地縱著他玩兒。她製作了很多卡片來教他認字,認字認得好的時候還會給他講一些小故事。
這些方法都是殷慈墨那個女人用過的,她能知道得那麼清楚,全是因為上一世,這般的育兒方法被編輯成書,京城好一點的世家人手一冊。這些書曾為殷慈墨添加了不少的資本,為她消除了不少反對她的世家的異議。
雖然她對殷慈墨沒好感,不可否認,她很會教孩子,小世子被她教得早慧又聰明。不怪當初朱聰毓一直對自己的孩子橫挑鼻子豎挑眼,有那麼一個優秀的榜樣對比著,尋常的孩子又如何得及得上?
可是他不明白,小世子再好,也是彆人家的孩子。謝意馨冷笑,難不成姓朱的還敢肖想姓殷的給他生個孩子不成?也不知道殷慈墨去哪請的高人做幕僚,解決問題的方法總能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有些還簡單實用。
文氏的輕斥將謝意馨飄遠的心思拉了回來,隻見小家夥扁著嘴,委屈地站在那兒,“那,那好吧,瀚兒聽話——”
“母親,讓他跟著去吧。男孩子,不能總像女孩子一般拘在後院,您說是嗎?”
此話一出,小家夥原本沒精神的眼睛便是一亮,雙手更是抱緊了他大姐的大腿,一臉期盼地看著他娘親。
文氏滿臉為難,兒子太小,再說他們出門沒個大人跟著,她實在是不放心。
謝意馨也是當過娘的,自然明白她的顧忌,“母親,出門的人你來安排就是。您就放心吧,我們隻在宣武區走走,我們申時左右就回來。”宣武區那邊是治
安最好的街區了。
文氏看了繼女和親兒一眼,終於無奈地搖搖頭,“你們祖母太寵著你倆了,今天你們可要快去快回,仔細彆玩過頭時間了。”
這意思便是同意了,小家夥聽出來了,歡呼一聲,轉過去討好地抱著文氏地大腿,“娘,瀚兒會記得給你帶糖葫蘆回來的。”
文氏笑著輕點他的額頭,“小饞貓,你們快點回來娘就阿米豆腐了。好了,娘去給你們準備馬車。”
沒一會,馬車便準備妥當,在文氏的目送下,兩人登上馬車。
“大嫂,你也太縱著孩子了,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想出門就出門呢。”勿勿而來的管氏,看著出了門的姐弟,又想起至今還在家裡鬨騰的女兒,明顯不太高興地說道。
文氏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我有什麼辦法,你有辦法你和他們祖母說去?”
管氏一噎,“他祖母也是,那麼大的一筆嫁妝,說
給就給了,也不怕被個半大的孩子折騰光。”說起這個,她便忍不住發起了勞騷。
“那是人家母親的嫁妝,便真是折騰光,也不乾你我的事。”說完這句,文氏彈彈衣袖,準備走人。她一當家主母,事兒多了去了,可沒那功夫和她閒磕牙,“我院子裡還有點事,二弟妹自便吧。”
看著文氏離開的背影,管氏絞了絞手中的帕子,心裡呸了一聲,才扭著腰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廂,謝意馨姐弟倆人出了門,馬車一路朝最熱鬨的宣武區駛去,她有兩家鋪子恰好就坐落在此處。
路過大星胡同時,馬車一顛,謝意馨止不住地身前傾,忙把謝覓瀚抱住,防著他被磕著,然後馬車就停了下來。
謝意馨眉頭微皺,看了春雪一眼。
春雪會意,掀開了簾子,“前麵怎麼回事?”
“回大小姐,前麵幾輛馬車堵住了胡同,過不去了暫時。”趕車的車把式回道。
“繞回頭不行嗎?”春雪問。
“繞回頭,恐怕要耽擱不少時間。”車把式很為難。
“發生了什麼事?”謝意馨在馬車內沉聲問了一句。
早有小廝在馬車一停的當下鑽前麵去了,打聽明白了怎麼回事,就立即趕回來稟告。
“回大小姐話,前麵是殷家的馬車。”
“殷家?”謝意馨神色一凜。
“是,據說——”
原來,巳時二刻左右,一蒙麵人打馬從大星胡同疾馳而過。本來是極小的一件事,不料在經過一老者的時候,老者卻突然倒地不起了,而且渾身抽搐。而蒙麵上卻未發現般置之不顧。恰巧殷家的馬車經過發現,便將人攔了下來。
“小姐,前麵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疏通。我們需要調頭嗎?”
“不必。”謝意馨搖了搖頭,“春雪,你派個人上前問一下殷家那邊是否需要幫忙。”他們坐的馬車有
謝家的標誌,普通百姓不太懂,但明眼人懂。如果他們在這個時候問也不問地離開,太說不過去。
她此刻代表的不僅僅是她本人,還代表了謝家。
那廂,蒙麵人被攔下,卻隻是扯了腰間的錢袋扔下就想走,結果仍被阻攔。
旁觀的人都用指責的眼神看向蒙麵人。
蒙麵人眉頭皺起,臉色不豫,“這些銀子足夠他看病了,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且慢!”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卻是殷慈墨親自下了馬車,隻見她臉上掛著一張雪白的麵紗,半透明的麵紗讓她精致的臉蛋若隱若現,“這位老人正病危,小姐於情於理都該等他診治過後再走。”
“我沒撞到他。”言下之意便是她還願意給銀錢,就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
殷慈墨微微一笑,“我信,撞傷不是這樣的,這位老者明顯是患了癲癇。不過他卻是因為受到驚嚇才會突然發作的,你方才打馬過來——”
蒙麵人挑眉冷冷地看向她。
殷慈墨不懼她的冷眼,繼續笑著說道,“你也不想此事擴大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吧?而且大夫也快到了,耽擱不了多少時間的。”
蒙麵人打量了她一番,不知看到什麼,一怔,“你是殷家人?”
“正是。”殷慈墨含笑應道。
“想不到殷崇亦那老家夥還能生出你這麼個女兒。”說完那人牽著馬倚在一旁的牆邊,閉目養神。
此舉算是默認了殷慈墨的做法。
沒多久殷家的一位小廝拽著一位氣喘籲籲的大夫回來了,將人帶到老頭那開始診治。
與此同時,一位丫環上前低聲說了兩句,殷慈墨聽完訝異地看向謝意馨所在之處。
殷家請來的大夫醫術不錯,沒一會那老頭便沒事了。
蒙麵人一看沒她什麼事了,便跨上馬,走了,臨走前還看了殷慈墨一眼,“我記住你了。”
殷慈墨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含笑,眼神幽深。
“小姐,你為何要幫那人?”殷慈墨的貼身丫環小聲地問。按她說,那人想走就走唄,有了對比,正好可以彰顯自家小姐的氣度以及美好的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