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1 / 2)

盛世安穩 落雨秋寒 10226 字 7個月前

表演越往上,越受人矚目。畢竟排在宴席前麵的都是大家女子,她們的才藝表演尋常不能見呢。

輪到殷慈墨之時,大家都看向她,這次她當上四品女官之後第一次在眾人麵前亮相,大家都非常想知道她的才藝如何。因為大昌朝的女官數量太少了,她又憑什麼被挑中呢?雖然救災三策是她提出的,但誰知道是不是殷家的幕僚智囊想出來的,由她頂替了而已。

殷慈墨含笑站起,“我給大家作首詩吧。”這回,殷慈墨不打算藏拙,有謝意馨剛才的珠玉在前。若此次不能徹底折服他們,明天就該有閒話傳出,說她名不副實了。所以她不能低調!

“好,來人,筆墨伺候!”長公主欣然允諾,“殷女史素有才女之名,對你的詩,大家都很期待啊。”

一旁的侍者很快捧了筆墨上來,殷慈墨素手在雪白的宣紙張撫過,然後拿著筆,蘸了蘸墨,在上麵龍飛

鳳舞起來。

沒一會,便擱了筆,“好了。”

眾人很意外,這麼快?

“拿來我看看。”長公主道。

殷慈墨招來侍者,侍者看到哪有一行的詩,愣了一下,遲疑地看向殷慈墨。

殷慈墨擺擺手,“拿上去吧。”

接過宣紙,長公主一看,也是一怔。

長公主與侍者兩人怪異的反應被眾人看在眼裡,對那張紙上寫的詩更好奇了。

七公主君清溪離得近,一眼掃去便瞧完了,不由得驚訝地念出聲來,“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

寂靜!有點領略的人都在苦苦思量;不懂的人也不敢亂嚷嚷,都閉著嘴等迷底揭開,畢竟今天的場合達官貴人都在,還是少說多聽為妙。仔細出口成禍,嘲笑不成反而襯得自己無知又愚蠢。沒看到連一向與殷慈墨不對盤的左霜都沒出聲,

謝意馨表情淡然,絲毫不為此間所困。

無意中掃過的君南夕眼中劃過一抹訝異,接著便是了然。

“好詩,妙啊!”王潛大叫一聲,拍案而起!“這首詩應該這樣解,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蓮香。”念完,王潛仍意猶未儘地咂巴著嘴。

殷慈墨笑了,“王編修高才,此詩叫回文詩,這種詩將字詞排列成文,回環往複都能誦讀。這句是夏景詩,明白了這點,此詩就不難解了。”

王潛聽完,眼睛莫名一亮,“莫不是還有春景秋景冬景詩?”

“王編修說得不錯,這是小女感四時變化所做的四時山水詩,此詩還有三句,加上剛才那句。分彆是: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秋江楚雁宿沙洲淺水流,紅爐透炭炙寒風禦隆冬。”

“妙,妙啊!”王潛一拍大腿,站起來,執筆在宣紙上揮毫潑墨。

在場的才子們紛紛搖頭晃腦地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隻覺得回味無窮。

沒一會,便寫滿四張紙,每張紙上寫著一首詩:

鶯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

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鶯。

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

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蓮香。

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淺水流。

流水淺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紅爐透炭炙寒風,炭炙寒風禦隆冬。

冬隆禦風寒炙炭,風寒炙炭透爐紅。

殷慈墨的這首四時山水詩將宴會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才子們爭相傳閱,接下來,皆是眾男子對她的諡美讚賞之詞。

見殷慈墨吸引了眾男的目光,眾女心中雖然發酸,卻也不得不承認殷慈墨的才華確在她們之上。

輪到謝意馨之時,有感於剛才那一曲陽春白雪她所表現的高超技藝。眾女心一緊,眼睛刷地看了過來,

頗有種虎視耽耽的味道。

不少人開始擔心了,剛才殷慈墨的山水四時詩已出儘風頭,如果謝意馨再表現出色,風頭都讓她們倆出儘了,這場宴會上哪裡還有她們的立足之地?

謝意馨莫名的就明白了她們的擔憂,不由得莞爾一笑,“我會的曲子很少,就不表演聲樂了吧。”

此話一出,眾女心莫名一鬆,接下來一句話,又把她們的心提了起來。但謝意馨的回答讓她們徹底放下心來,要知道,就算謝意馨字寫得再好,也不可能如殷慈墨般自成一派不是?這麼一想,對她也有了莫名的好感。

“不知謝大小姐要表演什麼?”

“我給大家寫副字吧。”

聞言,殷慈墨的眼神一暗。她剛才之所以那麼賣力表現,想給這些姑娘一個下馬威,絕了她們挑釁的心思是次要目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她現在雖然是女官了,但在太和殿及禦書房等地並不得重用。這回未嘗沒有借這首詩向皇帝展現才學之意,以求能儘快上位

自己如此高調和儘力,接下來的那些貴女們不更應該竭力表現嗎?可謝意馨卻渾然不在意,反倒顯得自己太過鄭重其事了。

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讓殷慈墨憋悶不已。

接著,謝意馨攤開紙張,全身心浸入地寫起字來。

周身彌漫著一股寧靜人心的氣息,整個人寧心靜氣,似乎不為外物所擾,手腕更是筆走龍蛇,揮灑間如同行雲流水,顯然功底極佳。

沒一會,字便寫好。呈上去,長公主見她寫了一首前人的詩,對她的字略讚了兩句,謝意馨也沒太在意。

“謝大小姐,你怎麼挑了一首前人的詩,不自己作一首?你祖父乃帝師,你這當孫女的,不會那麼不濟吧?”有人尖銳地問道。

眾人看過去,發現說話的人是祝尚書家的庶女祝蓮。

而祝家的主母莫氏,自顧自地喝茶,既不阻止,也

不嗬斥,完全一副放任不管的姿態。

想到之前祝霏之死,再看莫氏如今蒼老了十歲的樣子,眾人恍然。哀莫大於心死,唯一的女兒死了。丈夫毫不愧疚,還不想為女兒討個公道。據說當日莫氏從慈寧宮回家後,還被祝尚書斥責了一頓呢,說她婦人之見,耽誤了兒子的前程。當時莫氏冷笑連連,不止罵了祝尚書狼心狗肺,連一乾庶子庶女都罵了。據說罵得很難聽。下人們有板有眼地往外傳,莫氏也完全不管。

“比試才藝規定了必須作詩嗎?”謝意馨毫不客氣地反問。她最討厭彆人拿她祖父來說嘴了。特彆是她話中還暗諷了她祖父名不副實!

“沒有,可是——”

“那不就行了?我作不作詩又關祝小姐什麼事呢?”謝意馨淡淡地反問。

見她如此逃避作詩,祝蓮自以為得計,當下緊咬不放,“可是你作為帝師的孫女,連首詩都不敢做,不覺得慚愧嗎?雖然我們也知道,你做的詩一定比不上

殷女史的四時山水詩。但你連我都不如,就太說不過去了吧?”說著,她揚了揚剛才寫的詩。

“在我眼中,女兒家當以貞靜為要,女紅管家是主要。可琴棋詩書畫,乃小道末技,我們這樣人家的女兒,也不求才女的名頭,會一些就行了。精,則是閨房情趣,不精,也無傷大雅。所以祝小姐不必糾結於我會不會作詩這一點了。”謝意馨慢悠悠地說著許多世婦心中的想法,引得在場的世婦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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