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老夫人驚喜的追問,臉上更是一片喜色。晉王今晚能親自上門,就說明了他對自家姑娘的看重。知道這一點,老夫人忍不住雙十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是的,人都被老爺子領到旁邊的偏廳去了。”
“其實我很好奇,晉王都送了哪些禮?”人群中有人如是說。
老夫人與文氏看向那丫環,那丫環記憶力很好,幾乎張嘴就說出了晉王等人帶來的禮物,“......八寶琉璃盞一台,極品紅絲石硯一方。”
“好,萱草,幫我賞她。”老夫人喜道,她對這個給她掙了臉麵的機靈丫頭很滿意。
“謝姐姐果然很得晉王看重,謝姐姐真是幸福。妹妹在這就先祝姐姐與晉王舉案齊眉白頭偕老了。”祝蓮似笑非笑地說道。
謝家人一聽,氣結,卻又不能指責她說得不對。晉王的情況在場的沒有不知道的,白頭偕老,也要能活到白頭才行啊。
祝蓮還沒蠢到說早生貴子,這樣的針對性就太明顯了。
“謝謝。”謝意馨淡淡地說道。
“確實,晉王那樣雋永清雅的人,就算擁有一天,也是幸福。”人群中,有個姑娘如是說道。
眾人一看,發現說話的蔣初籃。她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聞言,一個個都心有心有戚戚焉,捫心自問,不由得發現蔣初籃說的確實是事實。
對上謝意馨看過來的目光,蔣初籃抿嘴一笑。
謝意馨心想,蔣初籃這樣,算是示好吧?這麼快就進入角色了,果然不愧是上一世的皇後娘娘。
如果說她對殷慈墨的態度是如臨大敵的話,對蔣初籃則是五味雜陳了。上一世,蔣初籃這個皇後一直都是一個淡然而又堅定的存在,她一直牢牢地把持著後位,不管殷慈墨如何的折騰,都沒挪過地方。謝意馨知道蔣初籃不無辜,但前一世對她就是恨不起來。今生,會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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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到!”開宴前一刻,李德帶著聖旨領著幾個小太監來到謝府,身後還抬著一框周昌帝賜給持禮公的壽禮。
謝意馨扶著她祖母從後院匆匆而來,然後跟著眾人跪在後麵。
李德洋洋灑灑地念著文謅謅的聖旨,大意是,今日是太傅持禮公的壽辰,皇上特賜禮品若乾,聊表聖意。
眾人羨慕地看著,大臣壽誕,能讓皇帝親自派了李德來送賀禮的沒幾個了。
李德接著說道,“灑家還帶來了皇上的口喻,皇上先前已吩咐欽天監測算日子。今兒欽天監的監正來報,從現在一直到過年,有兩個極好的日子,不過都被用來操辦景王和寧王的親事了,畢竟景王和寧王是兄長嘛,謝大人能理
解的吧?”
昨兒剛賜婚拿了女方的生辰八字,今兒就測算出成親的好日子,這速度還真夠快的。
“應該的,應該的。”謝昌延答道。
“謝大人能明白最好,不過皇上說了,出了年的二月初二是個好日子,貴府千金與晉王的親事就安排在那天,謝大人意下如何?”
謝昌延苦笑,他能反駁嘛?“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對謝昌延的識相讓他的差事完滿辦好,李德滿意地點點頭。婉拒了進屋喝茶的請求,李德帶著滿滿的紅包回宮去了,身後的小太監一個個喜笑顏開的,顯然對這一趟的收獲還是非常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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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謝老夫人說涼,打發謝意馨回去崇德園幫她拿條薄披風。
謝意馨去了,不料在途中的園子裡遇上一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
見到是她,君南夕笑了,目光柔和,似乎天地之間他隻看到了她的存在。
“要嫁給我了,你討厭嗎?”君南夕輕輕地問。
討厭如何,不討厭又如何,皇命會更改嗎?這是謝意馨
下意識地反應。隻是當她觸及君南夕認真而執著的雙眼時,謝意馨也變得認真起來。
因為當一個男人願意問你的心情的時候,就表明了他正在顧及你的感受,請以同樣認真的態度來對待這件事。因為你滿不在乎的敷衍態度及一些不經大腦的語言都會傷到他。
再有一點就是,既然他們已經注定了要成為夫妻,那麼謝意馨也希望她和他有一個好的開始,所以她開始認真地審視自己的心理,好一會,才說道,“不討厭。”
是真的不討厭,除了他壽命可能會比較短及子嗣艱難之外,他比朱聰毓好太多了。
他的一切,她遠遠地看著,都是那麼美好。這樣的他,因為殘缺而真實。
否則,那麼美好的他,恐怕會讓京中所有的貴女都趨之若鶩吧?她謝意馨何德何能,得已名正言順地與他攜手相伴身側?這不是她妄自菲薄,她知道自己很好,可世上總有比自己更出色更完美的人存在。
她的回答讓君南夕的眼睛更加黑亮了,唇畔的笑容也愈加的濃烈,“我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你放心,今生我必不負你。除了生命,我所有的一切都可與你共享。”
謝意馨挑眉,一切都可與她共享了,為何獨獨連生命不
可以?
君南夕看明白了她眼中的意思,心臟鼓鼓的,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我的傻丫頭,隻要我在,我就一定不會允許你比我早走的。因為如果我比你早走,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被人欺淩怎麼辦?所以,真到了那一天,咱們就一起,生同衾,死同槨。
此時的君南夕已經決定了要做那個治療了,雖然治療後,最好的結果會是那樣。
“謝謝。”謝意馨發自肺腑地說道。
謝意馨知道,要得到一個人留不保留的信任有多難,即使是上一世,她與朱聰毓最甜蜜的時候,他對她仍然是有所保留的,
而要對一個人付出毫無保留的信任就更難了,至少她現在,還做不到。
她沒有拒絕,君南夕淺淺一笑,上前一步,伸手替她拂去沾在發上的不知名的花瓣,“不必謝,對你好,我甘之如飴。”
許是月色太美好,許是月光下的景致太迷人,謝意馨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動不動。
在周圍栽滿丁香花的菩提樹下,他看著她,誠摯地道,
“你放心,無論多苦多難,我許你一個盛世安穩。”看了她那麼久,他知道,她的親人她的家族,都是她的牽掛。這些都源於一點,她渴望有一個避風港。而她,一直都在用儘全力地維護著這個避風港。
謝意馨訝異地看著他,他怎麼知道她的擔憂她的所求?凝神著他那雙誠摯的眼睛,謝意馨一瞬間,突然覺得很感動。他的話觸及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脆弱的部分,即使她平日表現得再淡定無畏,其實作為一個女人,她的內心深處都渴望一生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去驚慌彷徨,免去四下流離,免去無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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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謝家的熱鬨相反的是,這兩日,殷家大門緊閉,所有人都閉門不出。
直到幾日後,一個太監頭子領著兩個小太監來到殷家,才打破了一片死氣。
接過太監手中的側封欽封聖旨,相比殷家眾人的喜形於色,殷慈墨倒顯得平靜很多。
景王側妃,對於這個結果,殷慈墨不算滿意也不算失望。
若是先前的計策奏效,那麼萬壽節當日受封晉王妃的便是她了,並且還能一舉獲得未來夫君與皇帝公公的好感,
打開一個好局麵。
可惜假設終究隻是假設。好在現在這個結果也不算太差,如果被指給寧王,那才叫兩頭不靠呢。若是這樣,他們殷家先前的功夫就是白費了。
如果沒有自己,殷家能出一個皇子側妃,而且還是有前途的皇子的側妃,已經是頂了天了。如今這樣隻能當作前麵的努力都白費了而已,並沒有什麼損失。
京中所有人都看不明白了,皇帝這是鬨得哪一出啊?前麵明顯是不喜殷家打壓殷家來著,怎麼還沒幾日,殷家又出了個側妃,這不明顯是抬舉殷家嘛。
難道殷家做了什麼手腳,在幾天內迅速地挽回了聖心?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在眾多紛亂的猜測中,京城迎來了熱鬨喜慶的下半年,景王與寧王相繼娶親,正妃側妃位置都趨於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