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他以外,餘榮和竇萬江等人也是臉色發白。
遠處哭喊聲聽的很真切。
“不要婦人之仁。”竇萬釗喝斥所有人,“牛頭山被趙熠搶占了,我手中能用的隻有三百人,就算想殺趙熠也無能為力了。”
“現在這樣做,是最好的辦法!”
進城的土匪,是趙熠攻打牛頭山時逼下來的。因為趙熠安排不利,所以導致了閬中百姓被土匪挾持。
土匪的要求,是趙熠自刎謝罪。
趙熠當然不肯,即便肯了他也能說成不肯,這不重要。
結果就是有兩種。
趙熠沒死,那些幸存的百姓,聯名血書直達天聽,求聖上處罰趙熠,還保寧百姓一個公道。
聖上處罰趙熠,禁足他在宗人府,不求多,三年足夠。
有這三年,太子就能安排好一切。
最末等的結果,聖上不過訓斥一頓,趙熠絲毫無損。可隻是看著無損,有了這件事,趙熠在朝中和民間的名聲就毀於一旦。
一個小小的剿匪的事,他都辦不好。
他隻能也隻會花錢而已,是個無用的花架子。
如此,太子的儲君之位就穩了。
另,趙熠死了,那皆大歡喜,什麼事都省了。
牛頭山土匪作亂誤殺了趙熠,他到金殿上鬨一個以死謝罪即可。
至於死了的趙熠什麼罪名就更加由得他去編纂了。
“所以哪一種結果,都能讓儲君之位牢固。而有了太子在,牛頭山窩藏土匪的事,才能壓的下去,我們才能活。”
邱偉鵬道:“大人說的對,這個時候不能婦人之仁。”
“還有那宋寧。”竇萬江道,“人可去城北了?”
餘榮點了點頭。
梅成橋麵如死灰,坐在地上,目光呆滯。
他……就隻是想當個官而已。
他再渾再貪,可從來沒有想過,他要手起刀落去砍無辜的百姓。
“起來!”竇萬釗喝道。
餘榮將梅成橋扶起來,正要說話,忽然外麵衝進來個人,一邊走一邊喊道:“爹、二叔……”
“城裡進土匪了。”
“二叔!”
“你快人去鎮壓,殺了不少、不少人了。”
竇驊跑著,一把推開了門:“二叔……”
他喊完了話,怔忪了一下,看著一屋子的人,注意到梅成橋如土的麵色,結結巴巴地道:“你們、你們在商量鎮壓嗎?”
“衙門的人都派出去鎮壓了嗎?”
“要、要快點才好啊。”
竇驊急著道。
竇萬江道:“不是讓你在家呆著的嗎?”
“你來這裡乾什麼?不要亂跑,去後院等著。”
竇驊擺著手:“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也放心了,我現在回家去,娘很害怕。”
竇驊來去如風,他一走,竇萬釗問道:“什麼時辰了?”
“戌時正。”婁山回道。
竇萬釗微微頷首,氣定神閒地坐在自己的圈椅上,冷冷地道:“還有兩刻鐘。”
“兩刻鐘後,就看趙熠的抉擇了。”
竇萬釗忽然笑了,哈哈大笑:“我多老實的人,我沒什麼想法也沒有不敬啊,是他自己找死,這能怪我嗎?”
“怪,隻能怪他運氣不好。”
“我要助太子登基,這天下本來就是太子的。”
太子許諾他,他登基以後封他保寧節度使。
他這輩子沒彆的想法,就想留在這裡,等他百年後,他的兒子會繼承、將來他的孫子……
他足夠了。
餘榮在對麵坐下來,問道:“他們會從浮橋進來,還是從城門?”
竇萬釗冷笑道:“浮橋,我讓人砍斷了,今天晚上,誰都不能進來。”
江上隻有他準備的一條船。
沒有橋,他們過不來。
此時,江對岸馬匹奔踏,直到浮橋邊,有人騎馬,有人棄馬而下,飛奔上浮橋。
有近百人也跟著其後,上了浮橋。
跑了一半,不得不停下來。
閬中的浮橋是以無數竹筏架於舟上,浮於水麵。
此刻,浮橋被人故意砍斷,半截寬幾十尺冰涼的江水阻隔在他們麵前。
江水流動,他們踩踏的這邊斷掉的浮橋,開始在水麵上擺動。
“他娘的,居然砍斷了!”李才有罵了一句,道,“十爺,宋姑娘折回去吧,騎馬從城門走。”
宋寧看著對岸騰起的火煙,她抿著唇,盯著水麵,冷冷地道:“來不及了。”
繞道城門,騎馬也得小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