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沈捕頭,你們的菜來了。”夥計端了幾樣菜上來,笑著對宋寧道,“我們掌櫃說,曉得宋姑娘您受傷了,特意做的清淡了一些。”
“這一頓我們掌櫃請您,您吃好,有什麼缺的,您儘管吩咐。”
宋寧道謝。
“我現在待遇規格很高了。”宋寧笑著道。
沈聞餘點頭:“滿城都在誇你。說那天看到你街上飛,那刀劃過去就像閃電一樣,一刀一個人頭一刀一條命。”
“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就是一個女將軍在世。”
宋寧嘴角抖了抖:“都吹成這樣了?”
“嗯。”沈聞餘道,“往後還要靠宋主任照顧了。”
宋寧點頭:“歲貢啊、保護費啊什麼的不要少就行。”
“吃飯。”沈聞餘笑著,心情舒朗了很多。
大仇得報,他了卻了最大的惦念和心事。
宋寧吃了一塊清蒸魚肉,餘光掃在隔壁桌上坐下來的一男一女。
男人個子都很高,三十歲左右,身材微胖垂著眼簾,婦人則是五十左右,從一進門開始,視線就飄忽著往她臉上看。
兩個人的神態和年紀,既不是母子也不是主仆,很奇怪。
“外鄉人。”沈聞餘見宋寧注意隔壁,他道,“看這一身行頭,還有那婦人的發髻,應該是從北方來的。”
宋寧很驚訝:“這其中的講究如何”
“說起來有些複雜。南北武功略不同,佩刀的鍛造外形喜好不一樣、婦人發髻喜歡也不同,北方女子個子高,便喜好垂髻貼髻,南方女子嬌小,則偏好高聳或嬌小一些的。”
宋寧學到知識了,問道:“這都你當捕頭學來的?”
“這裡。”沈聞餘指了指她帶的兩本書,“多數是前人的經驗,也有一些是我爹教我。不然我這麼年輕,也沒去過彆的地方,哪會知道這些。”
宋寧頷首。查案便就是這樣,沒有高科技輔助的時候,就全部依靠查案人員的洞察力和推斷力,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抓住重點加以分析提取有用的信息。
“你讓你兄弟查一查,他們住哪個客棧,去查個身份。”宋寧給沈聞餘夾菜。
沈聞餘頷首:“得令。”
宋寧失笑,又餘光看了一眼那婦人,婦人有些心虛地避開她的目光,迅速垂著頭喝茶。
兩個人沒有交談,點了菜以後就埋頭吃飯,吃完就付錢走了。
宋寧看著他們走遠,才和沈聞餘一起付錢出來。
“你覺得他們衝著你來的?”沈聞餘問道。
宋寧搖頭:“直覺。那婦人進來後就一定看我。”
“沒查清楚前,你小心一些,輕易不要出門。”
宋寧點頭。
兩人道彆,宋寧晃悠著去給餘舅爺捎了話,那官兒也是哭的梨花帶雨,甚是可憐。
出了街,她去錢莊正經開了一個戶頭,刻印了私章,以後她隻要有私章和簽名在手裡,無論去哪個地方的錢莊都能直接取錢。
“大客戶就是不一樣。”宋寧心情很不錯,從錢莊出來,忽然就覺得有人跟著她,她停下來朝後看去,也沒見著人。
便加快了步子,身後跟著她的人也加快的了步子。
她猛然一回頭——
就看到一隻狗,急吼吼的趁地一滾,翻進了巷子裡。
她挑了挑眉頭,走過去。
一條黑狗正貼牆靠著,一臉謹慎地看著巷口,她忽然一出現,那狗身體一僵,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宋寧立刻想到了某條看她蹲茅房的狗。
當時是晚上,她沒看清它的樣子,現在總算是瞧仔細了。黑色的毛,眼睛烏溜溜的鋥亮,打眼一瞧時,還以為是一條老實的狗,可若仔細盯兩眼,就會發現,它眼裡透著賊光。就這粽子臉加上背脊左右兩撮碗口大的白毛,是一隻名副其實的醜狗。
她問道:“牛頭山的狗?”
狗不說話,貼著牆,非常乖巧。
“為什麼跟著我?來找你牛頭山的兄弟?”
狗還是不說話,盯著她。
“他們在修建房,城南那塊都是。”宋寧擺了擺手,“快去吧。”
她負手出去,剛走了兩步,就發現那條狗正肚皮蹭地,匍匐著從巷子裡伸出頭,眼巴巴地看著她。
“什麼意思?”宋寧蹲下來看著她,“要我送你去?”
“吱聲。”
狗衝著她嗚咽了一聲,眼睛裡淚水汪汪的,極其的可憐。
“餓了?”宋寧問道。
狗又嗚咽了一聲。
宋寧猛然想起來,那天夜裡她曾許諾它,第二天請他吃肉。
可第二天她們就起事了,晚上又趕回了閬中……她把請它吃肉的事,忘的乾乾淨淨。
“你為了一口肉,居然找到了閬中,找到了我?”
狗:“汪!”
吃肉,從來不是容易的事。
“行,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請你肉包子,吃完你速速找你主人。”宋寧接著走,狗一骨碌起來,抖抖頭甩甩尾巴跟著她,等宋寧一回頭,他又恢複成眼巴巴無家可歸的乖巧樣子。
“吃完就走啊。”
宋寧買了十個肉包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