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熠先後送了兩封關於閬中和竇萬釗的奏疏進京。
第一封,他著重渲染了事件的嚴重程度,以及竇萬釗的罪惡,表彰了自己的能力和事件過後,百姓們對聖上的感激和對他的感謝。
奏疏的末尾,帶上了宋寧以及沈聞餘幾人的大名。
這一封到朝堂後,引起了渲染大波。
這波動主要來於,趙熠居然到保寧的閬中去了,這件事朝中沒幾個人知道。
大家隻知道,趙熠四月出發去遊玩,一路遊山玩水,銀子如流水一般花用著。
沒想到,他居然不聲不響到了閬中,解決了竇萬釗。
波動次要來於,趙熠直接分屍竇萬釗,沒有通過三司。
得虧聖上將這話題壓下來,提醒道:“事件的重心,是竇萬釗養兵二十年,而不是老十辦這件事的手法。”
朝臣們這才稀稀拉拉附和聖上,開始聊這件事的嚴重性,但過了一刻,宋延徐又領頭換了個話題,說起這位名叫宋寧的姑娘和沈聞餘的捕頭。
說他們極有功勞,應當嘉獎。
眾人又開始附和他,說起宋寧和沈聞餘的功勞。
但凡明眼人便能明白,這些人歪曲重點,給趙熠安罪名,等聖上否定後,又換了策略,肯定旁人的功勞,弱化趙熠的功勞。
偌大的朝堂,各個都是滿腹經綸,可做事的手法,和後宅女子們的把戲同流。
這封奏疏討論了五六日後,熱度依舊不減。
忽然第二封奏疏到了,這一封,趙熠隻說了一件事。
此番破竇萬釗勢,收編牛頭山眾匪以及殺敵最勇猛者,是宋寧。
而宋寧,經由趙熠的查證,她是宋閣老宋延徐的親生女兒。
宋閣老教女有方,請生上架多加褒獎,請他說一說,他是如何將一雙雙胞兒女,教養的如此優秀。
奏疏傳閱一圈。
金殿上一篇死寂。
所有人看宋閣老的視線,極其的複雜。
首輔魏訓昌道:“難怪前幾日宋閣老拚命誇宋寧,原來是你的女兒啊!”
宋延徐驚愕不已,他也不知道宋寧就是宋世寧。
大家接著看奏疏。趙熠的奏疏表達的故事太豐富了。比如夭折的女兒為何沒死……比如,女兒扳倒了竇萬釗……比如女兒和十殿下來往親密,得他連連誇讚,言語間滿是欣賞。
要知道,宋閣老以剛直出名,他以前每個月都要彈劾一次趙熠,名目幾年不變——鋪展,浪費。
不成想,他明著不喜趙熠,可私底下卻將女兒送到趙熠身邊。
這典型的一張嘴吃兩家飯。
“沒想到,宋愛卿的女兒還活著?”聖上微微頷首,“這也是老天對你的眷顧了,你是有福之人。”
宋延徐行禮,道:“小女三歲時確實已夭折,恕微臣確實不知這裡麵有什麼門道。”
“微臣還要和家人再確認一番,再來和聖上解釋。”
當晚,宋延徐連夜到太子府,解釋這件事。
隔日,宋延徐當年信龍虎山道士批命,親手殺死女兒的傳聞,傳遍了京城。
宋延徐倒也不惱,隻說沒見著人,不知真假。
當然,這是半個月後的事,九月下旬的京城飄了第一場雪,而閬中的太陽依舊明媚。
丁秋香特意挑選了一件新做的桃紅的褙子,把口脂多添了一層,她照了照鏡子出門,丁王氏提著空的菜籃子跑了回來:“秋香,城裡出了大事了。”
“都在傳,殿下明天回京城,怕路上寂寞,要帶一位女子上路。”
實際的傳言,是搶!
但丁王氏不這麼認為,十殿下這樣的人,是不需要搶的,但凡想要,全天下的女人,他都能挑。
丁秋香眉頭緊蹙:“我怎麼沒聽說?”
“早上剛傳的,殿下這人雖宅心仁厚,可到底是年輕人,這方麵吧……”丁王氏沒說完,丁秋香跺腳道,“娘,您和說這些乾什麼!”
丁王氏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心理曉得嘴上必要沒把門的對外說就行。”
“跟著殿下一路北上,可整整兩個月呢。聽說殿下來的時候還走了四個月。”
“都說皇子女人多,可這兩個月天天在一起,肯定會懷孕。一旦懷了就算不是王妃那也是彆的什麼妃,這還得了?”
“咱們就一步登天,光宗耀祖了。”
丁秋香站著沒說話。
“你說話啊,平日機靈精明的很,怎麼今天就跟傻了一樣?”丁王氏,“如果被殿下選中了,不比那要死的婁明宇強,比魯青青強?”
劉員外她都不興提了,有錢是有錢可畢竟是填房,前頭太太還留了兩個大兒子。
沒什麼意思。
“您彆說了,這事我心裡有數,您彆管了。”丁秋香拂開丁王氏就出門了。
丁王氏這才反應過來,丁秋香今天穿的新衣服,妝容也比平時濃了不少:“這死丫頭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什麼話都不和我說。”
“你可精著點啊。”丁王氏在後麵喊她。
丁秋香出門直奔行宮。
這件事她比所有人都知道的要早,因為昨天晚上,魯青青就告訴她了。
說殿下要在走前,挑選一位美人帶路上享用。
她以為這事傳不開,肯定有人私下給殿下送美人去的,可沒想到,大清早就傳的滿城風雨,連去買菜的丁王氏都聽說了這件事。
她急趕慢趕到行宮前時,行宮前麵已是人頭攢動。
她甚至聽到了順慶口音的人,帶著自家的女兒,在行宮門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