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看著彼此,忽然其中一個人道:“出巷子的時候,巷子口蹲著個要飯的,他忽然衝出來,嚇了奴婢一跳。”
“我還嗬斥了。”連翹道。
“你們是前車還是後車?”
連翹道:“後車。”
宋寧看向雷鬆,雷鬆領會了意思,道:“屬下知道了。”他又問連翹,“什麼樣的乞丐?”
“一個小孩,十歲上下,蓬頭垢麵的捧著個破碗,其他的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就是普通的乞丐。”連翹道。
就十歲乞丐這個信息,他就能查一查了:“找到他,你們能不能認出來?”
連翹想了想,道:“能。”
“出城門後呢?”宋寧接著問。
兩個婆子和大家都沒有注意,趕車的婆子道:“趕超過去的馬倒是有,我還罵來著,揚了一路的灰,投胎去呢。”
“對方聽到了嗎,有沒有回頭?”
婆子瞬時懂了宋寧的意思,她和一邊的婆子低聲問道:“咱們過大楊樹的時候,樹底下是不是有個人牽著馬在歇腳?”
“對。一個男的挽著褲腳,我當時掃了一眼,沒在意。”
“現在想想覺得很古怪,才出京城他歇什麼腳?你覺得那個像不像搶郡主的那個男人?”
“像,還真的像。”
兩個人一合計,把這事兒說給宋寧聽。
宋寧若有所思。
一邊的小廝問道:“找不到人,問這些有什麼用?”
“讓你不要嘰歪的呢。”不等宋寧說話,他身後的一個小捕快就指著那小廝道,“娘們唧唧的,就你他娘的會說話?”
那小廝咕噥了一句,垂著頭。
“無論做什麼,都要先摸清楚對方的用意和目的,像這種綁架案,他發生的過程就能透露很多訊息。”宋寧道。
大家都一臉好奇,雷鬆也問道:“大人,有什麼訊息?”
“郡主昨天從保定回到京城,住去宋府、和老夫人吵架出府回保定……這一係列的事外人是無法預測和等待的。”宋寧道,“唯一的解釋,就是綁匪他意圖綁架,但卻沒有確定綁架的時間。”
“從對方蹲在門口、路上跟蹤、匆忙的明搶這一番行為,也能證明這一點。”
“原來如此。”雷鬆喊道,道,“那大人,對方一身的酸臭黴氣,又穿著單衣卷著褲腿這種事,您覺得是為什麼?”
這已經是十月下旬了,他們人人都穿著棉襖,尤其是騎馬,風割在臉上猶如刀割。
此人還穿著單衣,仿佛從夏天過來的一樣。
“我覺得,可以找一些地下的賭坊、或者類似於這樣避在人前又很暖和的場所查一查。”宋寧道。
方才那個小廝眼睛一亮,道:“我知道,城門外的棗頭莊有個暗賭坊,我還去過,那裡長年住著許多賭鬼,有錢了他們就徹夜的賭,沒錢了就出去偷搶。”
“隻要有本錢,他們就吃住都在裡麵,也不洗澡。我那次進去的時候,都快被熏死了。”
雷鬆頷首,道:“我也知道,剿過幾次。他們都有人把風,很難查的乾淨。”
“那就帶著去查一查。”宋寧吩咐雷鬆,“你們兵分兩路,一路去找那個小乞丐,另一路去找這個賭坊。這兩個人的外貌很有辨識度,如果見過的人,一定會有印象。”
保定王府的小廝也道:“我們也去。”
“也行,但要聽從安排。”宋寧說著頓了頓又道,“你們追到什麼地方,對方的人衝出來的?”
小廝道:“追到十多裡路,在楊莊前麵,就官道兩邊長了好多排樺樹的地方,那些人從樹林子裡衝出來的。”
“楊莊,我去看看。”宋寧對雷鬆道,“查好了就到衙門見。”
雷鬆應是:“大人,要不要給您留幾個人?”
“不用。”
宋寧出來,站在院子裡打量著整個牡丹園。
主院的兩側是暖棚,裡麵種著花,正前麵的大片地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瓦房,應該是看守的人住的。
這個時節沒有花,等春夏花都長大了值錢了,就必須要人看守了。
宋寧快馬走了十裡路,到了小廝說的樺樹林。
兩邊都種著樺樹,林子很密匝,藏著七八個人,過路的人應該很難發現。
“但是,他們是怎麼等在這裡的呢?”宋寧覺得奇怪。
換句話說,他們是怎麼互通消息的?
如果今天綁架是突然行事,那麼……接應的人是臨時通知的消息,那麼,這裡埋伏人就非常難解釋。
宋寧將馬拴在路邊,往林子裡走,剛走了幾步,忽然背後有人喊道:“大爺?”
宋寧嗯了一聲,回過頭去,就看到三位年輕人拿著棍棒站在官道上,詫異地看著她。
“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