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都亂,昨天晚上收拾了一下。”馬自力笑著道,“大人可真細心,您看出來了啊。”
“你說對了,本官還真的很細心,這衣服前天不是放在這裡。”宋寧拿起掛著的一件花旦的粉色外褂,“是在左邊。”
小武行一驚。
宋寧又提起一套藍色的:“這在第二排。”
趙熠也走上來,道:“這個箱子是在牆角。”
“這個鑼擺在靴子上的,這兩隻靴子左右錯放了。”
“這個鏡子不是放在這裡的,前天這裡的鏡子……左上角有個裂損,我來找找,是哪個呢……”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宋寧背著手在圍著長長的桌子走了一圈,將桌子上擺著的十多個鏡子看了一遍,“看來不是換位置擺。”
宋寧忽然看向馬自力:“是鏡子徹底碎了,拿了彆處的放在這裡了。”
“應是沒錯了,昨天桌上是十四麵鏡子,今天隻有十三麵。”趙熠道。
馬自力看著兩個人目瞪口呆。
其他人驚訝的不得了。
什麼人來一趟,可以把一個亂糟糟的戲班子後台裡擺放的東西的位置記住?
這裡有。
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人。
讓他們開了眼界。
“聽到了嗎?”宋寧問馬自力,“鏡子碎了嗎?”
馬自力看著宋寧,忽然大喝一聲,問他所有的徒弟:“是不是誰打碎了鏡子,站出來!”
“是、是我。”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子縮著肩膀站出來,“班主,是、是我打破的。昨天晚上我擦桌子的時候,不小心推下來了,我怕您發現,就、就將彆處的鏡子拿過來放這裡了。”
另外一個年紀大點的小孩子立刻點頭:“是、是我的錯,我沒有看好師弟。”
“肯定又是打打鬨鬨,明天一天都不許吃飯。”馬自力嗬斥兩人,又和宋寧解釋道,“二位大人好記性,要不是您二位發覺,小人都不曉得這些孩子又闖禍了。”
“一麵這樣的鏡子可不少錢。”
宋寧看看馬自力,又看看這些孩子,揚眉道:“是吧,真是一群調皮的孩子呢。”
“不去找小柳紅了?”
馬自力道:“讓彆人去找了。”
“大人,不如您明說吧,是不是小柳紅犯事了,您這連著來……小人、小人心裡慌的很,又不敢問。”馬自力道。
宋寧不理會他,又背著手走著,道:“雲台,我們接著玩遊戲呢。”
“好。”趙熠道,“這個衣架挪動了位置,前天衣架是斜衝著桌腳的,有人動過吧。”
他說著,撥開衣架,發現地上掉了一件,他索性推開衣架,道:“這支猴子的金箍棒是靠在門口的。”
“怎麼掉在衣架裡了?”趙熠將金箍棒撿起來,“這是血跡?”
馬自力臉色煞白,小跑著上去:“不、不會吧,怎麼會有血跡?”
沈聞餘拔刀,哐當一聲。
整個後台裡,一下子肅靜下來。
孩子們呼吸聲就壓著的。
“彆急。”趙熠將金箍棒攏在身後並不給馬自力看,“宋大人,到你了。”
有沒有隻有他知道。
宋寧微微頷首,背著手走著,停著一個孩子麵前:“前天你穿的是黑色的褲子,黃色的上衣,帶著小黃帽的,怎麼今天是灰褲子的?”
“就你和他們不一樣。”
那孩子道:“我、我還沒來得換。”
宋元時從善如流地接話道:“我幫你找找,褲子在哪裡?”
這是戲服,大家都應該一樣。
宋元時翻動著衣服。
馬自力抹了一把汗,覺得這些衙門力的人很可怕。
門口本來在等戲的聽眾們,等了半天喊了半天台上也沒有人上來,就有人翻上戲台直接掀簾子到後台來,一個兩個呼朋喚友地擠在門口和台階上看熱鬨。
不知道情況不要緊,宋大人在這裡就錯不了。
“大人,沒有找到褲子。”宋元時看著那孩子,“你的褲子呢?”
那孩子刷了白色顏料的臉,一溜兒汗刷下來,形成了“溝壑”,花臉了。
“咳咳。”馬自力咳嗽了一聲,哀求地道,“宋大人,這、這到底怎麼了?”
“您說,有問題我們一定陪著您查。”
宋寧看向馬自力,問道:“昨天晚上為什麼那麼遲才回去?”
“因為您三番兩次查小柳紅,小人打算提醒小柳紅幾句,沒想到那孩子倔強的很。”
“不是因為鐘青偷偷躲進來,被你們發現的緣故?不是因為鐘青拿著金箍棒躲在衣服裡,而在打鬥時弄壞了這孩子戲服褲子的緣故?”
馬自力驚訝地道:“大人,誰、誰是鐘青?”
宋寧背著手站在馬自力麵前:“是你自己招,還是我們搜?”
馬自力臉色也沉了下來,不再客氣,鎮定地做出請的手勢:“大人要搜查小人也攔不住。”
“清者自清,大人請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