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膽子小,被你這麼一嚇他就服毒自殺了。”
“你還金顏的命,我要告你。”
馬自力嚎啕大哭,他一哭,其他的小孩也開始哭。
那些來聽戲現在看熱鬨的人們表情就古怪起來,有人小聲嘀咕著,有人道:“大人……到底是孩子,要不您抓馬自力回去審吧。”
“是啊,小孩年紀小膽子也小。”
宋寧起身,捏住了最近一個小孩的下巴,就看到那孩子的後槽牙一個洞,洞裡壓著一個黑色的藥丸。
“吐出來。”宋寧看著小孩,小孩瞪著她,使著蠻勁。
沈聞餘和其他人都一人一個,捏住了彆的孩子的嘴巴,卸掉了下巴,將他們牙齒裡塞著的藥取出來。
宋寧望著馬自力:“沒有出門、這麼自信……集體作案……”
她本以為祝府的案子,是小柳紅一個人所為,可宋元時說小梨園的行頭又破又舊,她才忽然明白,前天她來這裡時的奇怪感覺。
這個後台裡的行頭,鳳冠甚至是鏡子,都是很新。
不像是一般的戲班,東西用了很多年,不到不能用的地步,都舍不得更換。
一是戲院的東西都很貴,二則,東西用的順手了,換新的不一定如意。
但這裡的東西卻都是新。
其次,小武行一個十歲的孩子,既會拐著人話題,又能不著痕跡地幫彆人圓漏洞。一個孩子,要在什麼樣的生活環境中,才能有這樣的精明?
所以,她完全將目標放開,放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馬自力喊道:“我聽說了,大人你憑借偶爾間得到的一把鑰匙,查到了祝家,又毫無根據地懷疑祝家全家被人滅口了。”
“大人您既找到了姚氏的屍體,為什麼不查姚氏的死,反而找到呈家班來?”
“就是因為呈家班在祝府唱過戲?那進祝府唱戲的人多著呢。”
“大人今天勢必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說法,否則我們就一起死在這裡,以這條賤命讓天下人看看,一個小小的推官,為了毫無根據的懷疑,就能逼死一整個戲班。”
“那就讓你心服口服。”宋寧邊走邊道,“雲台,我們接著剛才的遊戲。”
馬自力一愣,第一次露出驚恐之色。
“這牆上掛著的嗩呐,喇叭的口換了個方向。”宋寧指著嗩呐,“昨天這根釘子上,掛著是白胡子,今天的空了。”
“昨天這個鳳冠在左邊,而左邊的這個,在箱子上。”宋寧停在了泥人麵前,望著靠牆立著的一排泥人,數了數,“六個泥人,我記得……”
“我記得昨天穿著紅褙子的這個泥人,胸襟上的繩子是散開,今天係的這麼嚴實?”
她回頭看著馬自力:“是怕他冷?”
馬自力強壯鎮定。
有人噗嗤笑了。
“啊,白胡子在這裡。”宋寧拍著一位穿武生衣服的泥人,摸了摸他新戴上去的胡子。
外麵,整個戲園子都是人了,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了宋大人在呈家班辦案。
有人小聲道:“大人在做什麼?”
“不知道,等著看吧。”
宋寧忽然將泥人臉上掛著的胡子扯了下來,猝不及防地喝道:“砸開!”
眾人一驚,不知砸泥人是做什麼。
沈聞餘帶著大家過來。
馬自力突然站起來想要往外衝,可剛站起來,就被闌風一腳踹跪在地,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大人,肩膀上是開著的。”沈聞餘將泥人的衣服扒下來,才發現這個泥人並非是一個完整的,而是從肩膀處往上,是個蓋子,上下一合就行。
但隻有兩個泥人是能看到“蓋子”。
其他的接口處縫隙已經從外麵封住了。
沈聞餘扒開一個蓋子。
“蓋子”解開的拿一瞬間,隻聽到一陣倒抽氣。
一顆人頭。
活生生的人頭露出來,有人驚叫一聲,道:“是、是小柳紅!”
小柳紅勾了一隻眼妝的臉,蒼白地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沈聞餘用刀柄敲開了泥人的身體。
裂開後,大家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把頭砍下來。”
喬四摸了鼻息,回道:“大人,還有氣息。”
“找大夫來。”宋寧吩咐道。
喬四正要去,門口有人舉手道:“大人,大人我就是大夫。”
宋寧頷首,那人大夫過來診斷。
沈聞餘打開另外一個“蓋子”,果不其然裡麵的人是鐘青,他顯然被人毆打過,整張臉青紫交疊,眉骨上還有血跡。
他試了鼻息,忙將泥人放倒,敲開來請大夫看。
兩個人都有沒有死,但鐘青顯然要嚴重很多。
“兩人都是中了蒙汗藥。”大夫和宋寧道,“小人回去取解藥來。”
宋寧頷首:“有勞了。”
大夫回去取解藥,沈聞餘和喬四將鐘青和袁添抬到旁邊去躺著。
宋寧道:“開剩下的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