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能怪他,怪隻能怪,您讓他變壞了。”宋寧道,“還有我的狗。”
“嗬!那條狗除了一身肥膘或許有用,彆的地方一無是處。”
宋寧居然沒法反駁,但被他這麼一打岔,心裡卻覺得舒服了一些,方才那一瞬間,她被憤怒控製了思緒,無比懊惱她為什麼要做官。
如果不是官,她可以肆無忌憚摁住了馬自力打到他半死。
可冷靜下來卻覺得幸運。
手握權柄多好啊,懲罰馬自力的不僅隻有拳頭,還有更好的方法。
“晚安!”宋寧道,“趙捕頭明日第一次上公堂,莫要睡遲了。”
趙熠不屑地道:“笑話,當然不會。”
回去後,楊氏給宋寧熱了晚上包的餃子,母女二人在楊氏的房間裡說了許久的話。
楊氏怕她難過,小聲問道:“要不要娘陪你睡?”
“不敢,”宋寧捂著嘴道,“白嬌嬌看不出,彆人會知道。”
楊氏摸了摸女兒的頭:“娘的阿寧,真的長大了。”
她有些悵然,可更多的是驕傲。
“娘,我回去了。明天記得看我升堂。”宋寧和楊氏道。
楊氏點頭,小聲道:“吳林氏和我說好了,你要升堂的時候就告訴她,我要不要告訴她?”
“您說不說她都會知道的,說一聲無所謂。”
倒是沒有想到,楊氏和吳林氏居然認識了。
“娘,您千萬不要被她帶壞了。”
楊氏失笑:“娘哪有她那個罵人的本事。”
宋寧回房睡覺。
第二天一早,她換上官服,和大家一起到了理刑館。
“要驗屍嗎?”宋元時問她。
宋寧頷首:“先驗屍。”
她去仵作房,門一推開,就看到坐在牆角打盹陪著的麻六,和坐在祝琳琅身邊,雙眼血紅的鐘青。
“大人,昨天晚上小柳紅醒了。但什麼都不肯說。”王慶同道,“升堂前要審他一審嗎?”
宋寧頷首:“我先將三具屍體看完。”
和昨晚沒有不同,三具屍體經過了脫水風乾的過程,身上並沒有致命的外傷,鐘青站在她身後,哽咽地問道:“大人,他們是怎麼死的?”
“應該和昨晚對你的方法是一樣的。”宋寧看向鐘青,“將人迷暈後,間隔一段時間就會灌蒙汗藥,讓死者在這樣昏迷中毫無外傷的死去。”
鐘青忽然笑了,看著宋寧道:“不知道該不該慶幸,祝老爹和琳琅死時並沒有太痛苦。”
“你昨晚怎麼回事?”宋寧問他。
鐘青垂著頭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你們走後我躲進了後台,我想您不方便做的事,我可以做。我想找證據。”
雖然不知道找什麼,但他想做點什麼。
“小柳紅在鏡子裡看到了躲在衣服後麵的我。”鐘青道,“我被人打暈了,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大人您就知道了。”
如果宋大人不來,他應該就是和祝兆貴父女一樣的死法了。
“給大人添麻煩了。”鐘青行禮,宋寧擺手道,“雖是魯莽了,倒也沒有給我添麻煩,以後做事不要這麼衝動。”
鐘青應是。
“你可以睡會兒。”宋寧對鐘青道。
鐘青道:“我睡不著。大人您今天上午是不是要升堂辦理此案?”
“是。”宋寧道,“本官去做事了。”
說著走了。
鐘青又坐回去,抓著祝琳琅乾癟的手,保持著昨晚的姿勢。
袁添被單獨關在一間房裡,他的後槽牙也是一樣,裡麵有個洞,洞裡塞著藥。
“醒了?”宋寧進去,袁添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宋大人。”
牢房的門沒有打開,宋寧也不準備進去,她站在外麵抱臂看著袁添:“有沒有現在招供的?”
“沒有。”袁添道,“宋大人不用費神了。”
宋寧微微頷首,道:“無所謂,等會兒就升堂了,你做好準備。”
說著,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袁添愣怔,剛才這話,仿佛是每一天都有人和他說的:“……一刻鐘就到你了,你準備好。”
沒有想到,今天宋寧也和她說同樣的話。
但要準備的卻截然不同。
“宋大人。”袁添忽然喊道,“能不能、能不能把我上妝的顏料拿來,拿來後我什麼都說。”
宋寧望著他。
袁添哀求地看著她:“求大人成全。”
他想要勾描好妝容上台,這或許是他這一生最後一次了。
“我為什麼要成全你?”宋寧冷嗤,“因為你臉大?”
袁添絕望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