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這才看向葉錢氏。
她一直跪在一邊掉眼淚,也沒有聲音,也沒撲上去哭。
“他是聾啞。”葉繼承見宋寧看自己兒媳,解釋道,“她小時候得過病,又聾又啞。”
葉錢氏見大家都看著她,猜測是在說她,忙給宋寧磕頭。
“沒事,起來吧。”宋寧對葉家人道,“要將他先抬回衙門,各位相關的人也請跟著去一趟衙門錄口供。”
大家紛紛應是,一起搭著手將葉勇抬去了衙門。
宋寧留了張德潤。
“昨晚他特意留下在這裡過夜?”宋寧和張德潤到他們昨天做工的房子裡。
房子的正廳裡堆放著木料,地上都是刨花。
“尋常我們都回家的,昨天他就說晚上有事,要留在這裡住下來,早上也能早點做事。”張德潤道,“您看,閔官人家的活就差這房裡的一頂衣櫃和四個腳凳的活了。”
宋寧進了左右兩個房間查看,房間裡有炕但沒有鋪蓋。
“他留下來住哪裡?”
“炕能通火了,點著刨花加點廢木料,能將就一個晚上,而且這天暖和了,夜裡也不算冷。”
宋寧摸了摸炕,炕是冷的,繞到後麵查看,也沒有灰,顯然昨天葉勇沒有燒。
她圍繞院子走了一遭,沒有一點線索。
“先去衙門錄口供。”宋寧對張德潤道。
張德潤應是跟著宋寧往衙門去,宋寧邊走邊問道:“你們在一起做事七天,有沒有人來找他說話走動?”
“沒有。不說這次,就是前兩次我們一起做事的時候,也沒有見他和誰走動來往。”張德潤道,“大人,他這個人太摳門了,哪個人願意和他走動?”
宋寧點頭。
一行人到衙門,趙熠正和宋元時以及麻六幾個人,在給所有人錄口供。
宋寧去了仵作房。
葉勇的屍體停放在案台上,她換了衣服又認真驗屍了一遍。
沒有更多的細節,結論和她剛才粗驗的結果一樣。
死因是後腦勺上的傷,骨折明顯,這樣的程度,沒有經過救治,多半會死。
“有什麼結果,死因是什麼?”趙熠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走了進來,宋寧和他解釋了一遍,道,“你有什麼感覺?”
趙熠看著她,挑眉道:“你這是在教我?”
“咳咳。”他沒有不高興,而是正色地清了清嗓子,回道,“我覺得是人為他殺,死者沒有外傷和打鬥的痕跡,應該是有人出其不意擊打他的後腦,待他倒下後,又砸了他的額頭。”
“看著傷的程度,多半是榔頭。”
宋寧道:“也沒有覺得奇怪,凶手打死了他,為什麼還要將圍牆推倒呢?”
趙熠站在死者麵前,若有所思道:“凶手是為了掩飾?”
“如果是為了掩飾,這樣的掩飾手法,未免太兒戲了。”宋寧道。
但凡驗屍,就能知道,一個圍牆倒下來砸死人,是不可能形成後腦和前額兩處這麼重的傷。
趙熠覺得有道理,問道:“那是為什麼?”
宋寧聳肩:“不知道。你那邊呢,問到有用的了嗎?”
“沒有。死者為人沉悶,基本不說話。死者的母親倒是很潑辣,方才詢問時,她作勢要打葉錢氏。”
“幾個木匠呢?”
趙熠回道:“木匠沒看出有什麼問題,說的內容也相差無幾,我認為沒有隱瞞。”
“行吧。”宋寧點了點頭,“下午先去死者家裡看看,梳理一下死者的人脈交際,你負責帶人問附近的鄰居,有無目擊可疑的人,或者聽到什麼可以的聲音。”
趙熠想和她一起去死者家裡,但想了想忍住了,他現在是趙捕頭,便點頭道:“好。”
宋寧將死者蓋上,忽然一愣,將死者前額的頭發小心扒開。
“怎麼?”趙熠上前去,就看到宋寧從發根上撚出一銀白色的碎末,“什麼東西?”
宋寧搖頭:“把他的頭側開,看看後腦勺有沒有。”
趙熠側開死者的頭部,在受傷的部位查找,找到兩個銀白的碎末。
很小,仿若指甲皮上的倒刺兒,細溜一點,如果不是因為光線照過來恰巧是銀白,一定是發現不了的。
“凶器留下來的東西?”趙熠看著宋寧。
宋寧點頭:“暫時這麼懷疑,先問問彆人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