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單凱也略有些緊張,此案不難判,殺人凶手姐弟都認罪了,照常判刑就好了,畢竟周律並沒有規定,神智不清的人殺人是不用負責的。更何況,孟昌平並不是徹底的殺。
他連續九年,用同樣的手法和處理屍體的方法,殺了四個人。
又怎麼會傻呢?
可是……真的判了,後麵的事不好辦。
尤其是宋世安還想擠垮隆興達,重新挽救理刑館威信的前提下。
一失民心,就是前功儘棄。
確實不容易。
就在所有人胡思亂想中,驚堂木響起。
啪!
宋寧立在桌案之後,望著孟昌平道:“孟昌平,你有血衣為證,有你姐弟二人認罪的口供在,對你所犯四案,你可認罪?!”
孟昌平說殺了他的父親,此案不在本堂審問,宋寧不打算現在提。
“我認罪。”孟昌平舉手道,“大人,那些人都是我殺的,和我姐姐沒有關係。”
“嗯……和彆人也沒有關係,大人你不要查錯了啊。”
宋寧靜靜看著孟昌平,他一臉懵懂似是懂的又卻是什麼都不懂,眼神是全然無畏的。
她點了點頭,道:“大人沒有查錯。”
孟昌平衝著宋寧笑了。
“孟昌平,聽判!”
“在!”孟昌平道。
宋寧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凶犯孟昌平,在天權十五年八月十三日,在紫雲山殺害毛家莊村民毛潤清、於天權十八年八月十一,殺害張家莊村民張榮、天權二十一年,殺害楮村村民褚興飛、平元元年二月二十六,殺害果子莊村民葉勇。”
“四起案件,其姐姐毛孟氏提供的血衣為證,孟昌平對作案行為供認不諱,現本官當堂判孟昌平斬立決。”
“其姐姐毛孟氏,因幫其隱瞞欺騙多年,情節惡劣,但因其認罪態度極好,以及提供了本案的證據,故酌情輕判其三年坐監。”
她話落,公堂上很安靜,毛園一下子撲上來抱住了孟昌平:“舅舅,是我害了你,我不該和大人說那麼多的話。”
“是我害了你,我不應該告訴你悅兒被她爹打的事情。”
毛園哇哇哭著,孟昌平抱著小小的外甥女,回道:“不是你的錯,本來就是我做的事啊,大人沒有查錯啊。”
“我要幫助悅兒的,我們說好的對吧,要是不救悅兒,悅兒會死的。”
“可是……可是我舍不得舅舅。”
孟昌平抱著毛園也嗚嗚哭了起來:“我、我也舍不得園園。”
他們一哭,公堂上倒隻有毛孟氏和毛田氏婆媳二人陪著,門口卻是嗚嗚咽咽哭聲一片。
有人喊道:“大人,您這樣判的不公平,他這是為民除害。”
“那些被殺的人都該死。”
“怎麼能判斬立決,您最多判斬刑吧。”
“還有毛孟氏,她隱瞞這個事也在情理中,那是她一手帶大的弟弟,她欺瞞是對的,更何況她也不是一點良心都沒有的,她還保存了殺人時穿的血衣啊。”
“沒有這是三件血衣,大人您就沒有辦法破案了。”
門口鬨哄哄的,你一言我一句,要是換成彆的官員,此事白菜幫子臭鞋子昏官都丟上來罵出口了。
因為是宋寧,此刻他們念著先前的情誼,倒還忍了忍。
“再說,那三個被冤枉的凶手,和孟昌平沒有關係,大人就應該將先前斷案的官員一起判刑了。”
有人附和:“對,怎麼還算在孟昌平的身上了。”
“住口!”沈聞餘嗬斥一聲,“這是公堂,無關人員不得喧嘩吵鬨。”
大家被他嗬的怔了怔,但也隻是一下,有人喊道:“大人,您說話啊。”
“說什麼呢?”宋寧走到門口,望著這些用疑惑失望的目光看著她的人們,“說孟昌平是無辜的?”
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有人道:“也不能說無辜,但這個案子您判的太重了。”
“你說,本官怎麼判?”
那人被問的噎住,有人道:“斬刑吧,讓朝廷秋審決定就行了。”
“行,我把官袍脫下來給你,你來判?”
那人臉色一白,頓時難堪不已。四周的百姓一臉的失望,覺得今天的宋大人不幽默風趣,且像昏官。
“說判的重的人,且想一想,死去的四位死者的命?”宋寧反問道,“四條人命,不值得判一個斬立決?”
有人反駁她:“可那四個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