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哦是!”差役開了門,趙熠提著宋寧的包袱走在前麵。
差役示意他的同事去後衙回稟張誌峰。
陽信縣衙當然不如濟南府衙大,仵作房也很小,推開門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
差役進去將四麵的燈點亮。
就看到地上台案上陳放著一具屍體,蓋著黑布。
宋寧對差役道:“再去取兩盞燈。”
差役不敢看停屍台,一口氣取了六盞燈,沿著牆放著。
宋寧換好衣服,將黑布揭開。
就看到停屍台上有一具男士,衣服已被剪開,周身皺發,麵容浮腫,已有腥臭味。
“你們尋到屍體身份了嗎?”
差役小心回道:“尋、尋到了,死者是陽信有名的大戶蔡氏的二爺,名叫蔡子澤,今年三十五歲。”
“今天查問過了,蔡二爺四天前出門……按昨天來說,應該是三天前,三月初九的晚上,出門和朋友聚會。”
“之後就再沒有回家。直到昨天上午一個老漢在湖邊釣魚,看到了胡立浮起的屍體。”
“老漢來報官,我們用船將屍體打撈上來。”
宋寧頷首,問道:“仵作的驗屍格目你可知道在哪裡?”
差役點頭:“在,小人知道。”
說著去一邊的架子上取了個本子遞給宋寧,又看了一眼烏憲,回道:“烏先生說要請宋大人來驗屍,我們張大人和馬行人就不敢隨便處理。”
“以為大人要明天來,沒想今天就來了。”
宋寧看驗屍格目。
仵作寫的很細致,對判斷是意外溺死,也做出了自己的解釋,大致和烏憲的說法一樣。
宋寧放了驗屍格目,戴上手套。
張誌峰小跑著喘著氣出現在門口:“王、王爺、給王爺請安。”
趙熠示意他起來:“半夜來的,不必大驚小怪。”
張誌峰應是,又給宋寧行禮,當時在西峽山宋推官的妹妹的死一直讓他愧疚。
那小姑娘能說會道還聰明。
可惜了。
“我來驗屍。”宋寧對張誌峰道,“半夜驚擾了張大人,實在是抱歉。”
張誌峰知道烏憲請了宋寧,並不奇怪。
“不會,不會。”張誌峰道,“宋大人請。”
宋寧頷首。
張誌峰也不敢離開,站在一側看著宋寧驗屍。
因為死者有身份和年紀,宋寧就沒有再多報,直接從頭往下查驗:“頭部無傷,額頭有一道圓形傷,表麵有表皮脫落。”
“脖子、雙臂、軀乾以及雙腿無傷。”
宋寧又回道麵部:“口鼻有簟形泡沫痕跡。”
“結膜下有充血。”
“五官有腐敗腫脹。”
“口鼻內有藻內,淺薄泥漿。”
宋寧輕摁了腹部,因為屍體內有腐敗氣體,所以不好判斷。
“背部有淡紅色屍斑。”
她勾出指甲裡的東西,放在白布上細辨:“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縫隙中有青苔,腳趾乾淨,指甲完好。”
她起身對烏憲道:“死者在水中浸泡時間,大約在三天左右。”
趙熠道:“那也就是說,他當天晚上出去後,就落水死了?”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宋寧望著死者垂掛著的頭發,問張誌峰:“死者的頭發打撈上來時,是鬆散的?”
“是、是吧?”張誌峰不是第一個到現場的,他就朝差役看去,差役點頭道:“是,頭發是散著的。”
宋寧將死者的長發撩起來,凝眉道:“這道痕跡,有些深。”
大家都湊過來看,差役拿著兩個燈籠過來照明。
能非常清楚地看到,死者的頭發半段的位置,有清晰地紮痕,還有幾縷頭發在這個位置斷掉了。
“尋常人紮發髻,不在這個位置。”宋寧道。
大家都互相看對方紮頭發的位置,男人都是趁著發根紮頭發,一般人不會攔中的位置紮。
“這、這說明什麼嗎?”張誌峰看出來了,可是不知道什麼意思。
宋寧搖頭:“不知道。”
“那、那大人,蔡二爺是、是意外溺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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