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問道:“蔡徐氏,你有什麼證物,儘管呈上來。”
“容民婦回家取。”蔡徐氏說完,被蔡王氏和蔡俊攔住了,母子兩人目眥欲裂,“你瘋了是不是,他坐牢、死了你有什麼好處?”
“蔡家就要完了。”
蔡徐氏呸了一口,道:“完了就完了,要當寡婦,咱們妯娌也得一起,憑什麼我一個人當,你還能夫君兒子一家子其樂融融?”
“要死大家一起死。”
她說著,將對麵母子推開,由捕快陪同回家。
來回很快,一刻鐘而已。
蔡徐氏捧著一封信和一塊帶血的手帕,她道:“這封信是當時京城一位大人過壽,有人給他們兄弟三人寫信,那位大人是十二的壽辰。”
“他們兄弟三人淩晨駕車去濟南取壽禮。”
“這位大人很重要,蔡浩陽不可能不去。”
蔡徐氏將信遞給宋寧。
宋寧接過了信打開看了,寫信的人應該是這位大人府中的幕僚,讓他們備好賀禮,早早來。
而這位大人,是內閣的方旭方大人。
難怪蔡家三兄弟能如此有恃無恐,不成想,背後的靠山直達內閣。
“確實不敢不去。”宋寧看了一眼蔡浩陽,又接過了蔡徐氏手中帶血的手帕,“這又是誰的?”
蔡徐氏道:“這個帶血的帕子,是在我相公的包袱找到的,或許是他想留著,或許是掉進去的。”
“我不清楚是誰的手帕,在給他收拾包袱發現後,我就多了個心思留下來了。”
蔡徐氏沉聲道。
宋寧將手帕給崔伯瑜:“你看看。”
“是我的娘的。”崔伯瑜打眼一看就認出來了,“我娘喜歡鎖邊的時候,用紅藍線。”
他說著,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手帕:“大人您看,針腳一模一樣。”
“可真是應了天網恢恢了。”宋寧接過帕子,望著蔡浩陽,“說吧!”
蔡浩陽徹底癱了,他道:“我、我招。當時在車子上,我們弟兄三個人確實在車上,人、人也是我們埋到水田裡的。”
“這事也不能怪我們,吳伯駕車,他人老眼花又不是我們撞的。”
宋寧問他:“所以我奇怪,你為什麼將人埋了?”
“人是吳伯撞的,按周律刑律,你如若賠錢賠的到位,態度極好,關押一年就了結了。你為何埋了她?”
蔡浩陽驚呆在原地,他、他反問道:“我、我為什麼要埋了她?”
“我、我、我為什麼?”
他記得當時不是害怕,是著急,是不想被這件事耽誤了去京城的事。
三個人一合計,頭腦一熱,決定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件事處理了。
“大人,我、我們一時糊塗。我、我現在賠錢行嗎?”蔡浩陽問宋寧。
宋寧並不理他。
王驍帶著吳伯快馬回來。
吳伯五十出頭,一頭白發,心裡承受能力顯然不如蔡浩陽,他進門跪下,見人磕頭哭的涕淚橫流:“草民錯了,草民知道錯了。”
“草民當時撞到個老婆子,是真的因為天黑沒有看見,那老婆子的耳朵是不是也不好,聽不到我揮鞭的哨聲。”
“撞了人以後,草民就慌張了,幾位老爺說、要埋了我也不敢多想,就同意了。”
“這四年來,草民日夜受折磨,總覺得身後跟著個鬼影,寢食難安。”
“草民認罪,草民活夠了願意砍頭!”
蔡浩陽木然地看著吳伯認罪,整個人呆怔住。
崔伯瑜抓著自己的手帕,安靜地跪著,看向了吳伯的身後。吳伯說他娘的鬼魂跟在他身後。
“娘,”崔伯瑜朝吳伯伸出手去,“娘我考中了,您在天之靈看到了嗎?”
“娘!我說要給您掙誥命的。”
“孩兒不孝!”
崔伯瑜喃喃的自語聲中,驚堂木再次響起,宋寧聲音洪亮地道:“依《周律、刑律、人命》凡謀害、誤傷他人致其落水、墜崖等造死者、不救者以謀人命論擬絞監候,但崔劉氏之傷雖為意外,可命死卻在蔡氏兄弟三人以及吳應蓄意謀害,故今以謀害人命論懲,判其斬刑。”
崔伯瑜緩緩抬頭看向宋寧,視線一點一點聚焦。
“今日兩案,雖各有凶手但卻存在因果,故兩案並判,同送京中核審!”
“未歸案者任開明等相關人,待後續緝拿歸案另行判罰。”
宋寧說著頓了頓,視線在跪的慢慢的人身上一一劃過,一字一句道:“本案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