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正是春暖花開,萬物複蘇勃勃生機。
如畫一般的豐通湖上,飄著許多小舟畫舫……絲竹陣陣、嬌笑連連。
在這些令人沉醉的聲音中,那艘最奢華的畫舫上,傳來一陣陣:“開!”“單”“你又輸了”以及春風得意的大笑聲。
隔壁的船上幾位本打算遊湖作詩的年輕的男子們,聽的心癢癢,紛紛站出來朝那艘船上看。
又是拍桌大笑,另外一位男子怒道:“是錢的問題嗎?是麵子問題。”
“今日我和你勢不兩立。”
另一人又是大笑。
隔壁船上聽著的年輕的男子們,小聲議論道:“好像是兩個人在玩兒,咱們要不要喊他們一起?”
“試試啊,聽著這笑聲兒太有趣了。”
這邊,宋寧盤腿坐著,臉笑到僵了,她一手壓著高高摞著的銀票,一邊盯著趙熠在撥棋,最後一顆,單!
“為什麼今天都是單?”趙熠將最後一張一百兩給了宋寧。
他剛剛分得的兩千兩,等於過了一手又沒了。
沒了就沒了,丟了、送人了、喂狗了都行。
關鍵是輸了。
他不高興。
“沒錢了。”趙熠剛說完,忽然他們畫舫的船壁上,傳來咚咚聲,宋寧將頭伸出去,就看到另一艘畫舫上,正有七八個年輕人聚在一起,用竹竿敲他們船欄杆。
“乾什麼?”宋寧問他們。
那幾個人年輕人道:“春光正好的午後,聽見先生爽朗的笑聲,實在是快意至極。”
“不知,先生在玩什麼樂子?”
宋寧指了指他們:“等等。”一回身迅速將自己的官服脫了丟在一邊,又重新伸出頭去,衝著他們笑了,“既然春光正好,不如再聽聽本公子的笑聲啊。”
對麵幾個年輕人,這一瞬間有點想反悔,可嘴巴比腦子快,有人應了:“求之不得。”
“王爺、”宋寧和趙熠道,“你揚眉吐氣的機會來了。”
船靠岸,宋寧丟了自己的官服,又將趙熠的捕快服脫了丟在一邊。
“穿中衣,像話嗎?”
宋寧攤手:“王爺,想掙錢咱們就得脫!”
趙熠黑了臉,想說話時,宋寧已經跳對麵船上去,對麵的幾個年輕人奇怪地看著他們:“怎麼二位沒有穿外套嗎?”
“輸了。”宋寧一副不拘小節的樣子,“沒關係,天氣熱我少穿點。”
幾個年輕人哈哈笑著,一位個子小小眉心一顆痣的男子對她道:“您可真有趣,不是賭錢嗎,為何還輸了衣服呢?”
“有什麼輸什麼,多大的事啊,”說著一頓,給大家介紹趙熠,“這是……”
趙熠又把捕快服穿上了,大搖大擺地過來。
宋寧嘴角抖了抖。
果然有人道:“咦,這位公子的衣服好像捕頭的衣服啊。”
“畢生誌願做捕頭。”趙熠對他們道,“製服而已,不用太在意。”
問話的恍然大悟,道:“是是是,這話說的在理,不過一副皮囊外衣罷了。”
“我也脫了。”說著,也豪爽地脫了自己的外套。
春光懶困倚微風……
兩岸行人看到的是開著的船艙裡,十多個年輕人開了賭局,吆五喝六拍桌子,賭的昏天黑地。
有人報給官府。
在外賭錢這種事,民不告官不糾。
告了,得來。
王驍帶人抽空來了,看了一眼,驚駭地站在原處,盯著那兩個麵孔好半天回去了。
“大人。”王驍回去和張誌峰道,“王爺和宋大人沒有回濟南府,也沒有回客棧。”
張誌峰一怔,問道:“那他們去哪裡了?你見著人了,有沒有說晚飯我們請客的事?”
“沒有,壓根沒有機會。”王驍將兩個人賭錢的事說了一遍。
張誌峰驚奇不已:“王爺也去賭錢?”
宋大人賭還差不多,王爺也會賭?
“在賭。”王驍道。
張誌峰覺得太稀奇了。
湖邊上,兩艘船分開來了,可謂是不歡而散。
宋寧和趙熠對麵坐著,一人麵前一堆銀票。
一百兩,十兩、五兩皆有。
兩人手氣極好,尤其是趙熠一次沒有輸。
那幾個年輕人苦哈哈地送他們下船,開始反思他們為什麼好端端敲彆人的船,要求一起賭錢玩兒。
活脫脫就是送錢。
“王爺心情好些了嗎?”宋寧問趙熠。
趙熠將銀票收起來,冷冷地看著她:“沒有,今日輸掉的錢,改日定要從你這裡贏回去。”
“歡迎來贏。”宋寧穿好衣服,喊道,“王爺,您記得付船費和打賞。”
奢侈散財的曾經十爺,隻給了區區二兩。
“王爺,您俗了。”宋寧上岸,趙熠回道,“不是說了近墨者黑嗎。”
宋寧悶悶地笑。
兩人上岸回去,晚上和張誌峰等人一起用的晚飯,第二天早上兩人留下事情沒辦成的烏憲回濟南去了。
一回到衙門,宋元時他們就迎了出來,麻六迫不及待地問道:“大人,案子辦成了嗎?”
“成了,這次多謝你們查到了崔伯瑜的線索。”
關於白骨身份排查,是他們一點點排查附近百姓所得的信息。
三天前,她和趙熠到縣衙門口時,就碰見了趕到的楊長更,將白骨的事告訴了他們,他們才會直接離開陽信回了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