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就打、罵也罵,但對外的時候要團結,決不能讓宋大人鑽空子了。
“是嗎?”宋寧根本不在乎,道,“你不說那就隻能傳證人。”
當時在巷口聊天的兩位老婦人的其中一位被傳上來,她當時親眼目睹蘇毛氏從家裡出來,到喝下藥的全部過程。
她回道:“蘇炎媳婦當時一邊哭一邊喊著要評理,衝到了巷子口,我們嚇了一跳,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就聽到她說要我們幫她評理,她的日子還能怎麼過下去。”
“她說讓她下嫁過來,養著婆家一家人,還要給一家子人做飯洗衣服,還得不著蘇炎誇她一句好。”
“說到這裡她把藥喝了,然後說要是蘇炎不改,她就和離!”
宋寧問她:“她說這句話時,她有沒有衝著家門口張望?”
那位老婦人點頭:“是,一邊說一邊往家門口看,我們就覺得她是兩口子吵架,她想以死拿喬逼蘇炎低頭來著。”
“我們就想等蘇炎來了勸一勸,誰知道她真喝藥了,這事我們真嚇的不輕。”
“要是知道她真的喝砒霜,我們怎麼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喝,這麼年輕的小丫頭,太可惜了。”
老婦人內疚地歎了口氣。
宋寧安慰她:“這事不能怪您。”又問道,“不過,依照您的經驗,您是覺得蘇毛氏拿藥出來,隻是為了逼丈夫低頭,而不是真的尋死對吧?”
老婦人點頭:“是的。大人是您男子不知道,這成親過日子,哪個女的沒做過這種事?”
“男子在外頭胡鬨了,管又管不住,哭又沒有用。聰明點的就各種各樣手法哄著,烈性一點就一哭二鬨三上吊,把人逼回來。”
“連您也這麼認為。”宋寧微微頷首,又看向門口的婦人們,“大家也會這樣嗎?”
有不少婦人都點頭,吳林氏道:“大人,不是逼急了誰願意尋死呢?”
宋寧問道:“一般什麼樣的婦人會尋死呢?”
“像蘇毛氏這樣,嫁妝還有五萬兩、女兒才四歲、娘家兄長愛護、父母視若珍寶的婦人,會突然尋死嗎?”
眾人聽著愕然,吳林氏道:“大人,那肯定不會。”
“女人尋死,是因為沒有退路了。夫君不護著,娘家不要她,她絕望。”吳林氏道,“就她這樣的,隻要腦子是好的,就肯定不會尋死。”
宋寧點了點頭,忽然看向蘇家人:“蘇炎,你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嗎?”
蘇炎回道:“回大人的話,婦人的心思我學生不懂。”
“蘇毛氏為什麼尋死?”宋寧問他,“這是最後一次給你坦白從寬的機會。”
蘇炎目光閃爍,回道:“她為人好強,因為我不夠上進,所以總覺得丟臉,一氣之下尋死也情有可原。”
宋寧冷嗤一聲:“她對你失望為什麼不讓你和砒霜,而是自己喝下去?”
“以為咬死她是自殺,這案子就能由著你們定性了?”
蘇炎噎住。
“民間常有婦人罵男子,狗男人!”宋寧頷首,“本官今日倒認同這句罵人的話,因為你將這個稱謂,體現的淋漓儘致。”
蘇炎臉色發青地看著宋寧。
“大人何必侮辱學生。”他道。
“本官可不想做你的老師。”宋寧負手下來,站在蘇炎麵前,問道,“她嬌生慣養被父母兄長保護,性格單純良善,沒有接觸過男子,你就花言巧語讓她喜歡你。”
“喜歡一個人倒也是幸福,為此她出錢給你蓋房,給你貼補娶她的聘禮,好讓他父母兄長可以認同你。”
“她帶著那麼多的金銀財帛到你家,養著你一家人,你覺得她圖你什麼?”
蘇炎勉強紅了眼睛,露出愧疚的神色要說話,宋寧根本不給他機會:“在這場婚姻中,真正有所圖的人並不是蘇毛氏,而是你,狼心狗肺的東西。”
“她養你、給你錢用、給你家蓋房子、孝敬你父母,當你是塊寶,而你呢,你當她傻沒有腦子隨意欺淩。”宋寧冷笑。
“你有良心嗎?”
蘇炎一怔。
宋寧又看著蘇金亮:“尋常百姓想娶一門兒媳,哪個不是散儘家財求人拜佛,你不但一點錢沒有花,還因此水漲船高雞犬升天當起了老爺。”
蘇金亮臉色發白。
“這樣好的兒媳,你不珍惜,你良心不痛嗎?”
宋寧問蘇劉氏:“婆母是該孝順,可那是尋常兒媳,她帶著嫁妝來養著你一家人,你好意思繼續苛待她嗎?”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蘇劉氏垂著頭。
宋寧問蘇洋:“沒有她,你是不是早就死了?好醫好藥的給你續命,你卻對她的困境視而不見,對她的死冷漠以待,你好意思嗎?”
她問蘇王氏:“她待你無論親厚,你吃的用的甚至你孩子的吃用都是她的,你卻還要害死她,你的良心呢?”
蘇王氏驚恐地看著宋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