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張誌超將周河丟下來,氣鼓鼓地去跪著。
周河倒在擔架上,直直地看著屋頂,目光渙散。
韓連江一看周河醒了,忙磕頭道:“大人,要不要給我爹喂一點?”
“暫時沒空了,一會兒散衙你自己喂。”宋寧說著一頓,大家就沒有聽明白,覺得宋寧的話前後矛盾,“大人,您一開始不就是要救醒韓爍的嗎?”
“是啊,怎麼救醒了周二爺,就不管了呢?”
宋寧道:“周二爺醒了,這個案子也能破。”
眾人驚疑地望著她,不懂意思。
“因為周二爺知道的比韓爍知道的還要多。”宋寧對周河道,“是吧?”
周河的神色沒變。
宋寧道:“周二爺不但知道的事情多,為這個案子默默做的事情和犧牲也很多。”
“比如,他費勁了心思去結交唐蛟兄弟二人。”
“比如他送了一塊雞血石給唐翔的長子。”
“比如他打製了一把雁翎刀。”
“比如他半夜不睡覺殺了彆人全家。”
“比如累死累活地把人家的財物轉移出去。”
“比如他精心給張彪送錢又下毒。”
“比如他殺了鬆山的兒子。”
“比如他抓了姚珊。”
“比如他滅口了自己親弟弟周江。”
“比如他給韓爍下毒。”
“比如他在餛飩攤上,辛苦演戲假裝中毒。”
宋寧拍了拍周河的臉,“周河,辛苦你了,再熬一熬過個三五天,你就不用再辛苦了。”
如果瞪眼能幫助理解當下案情的進展,那麼衙堂內外所有人都能理解,周河是最終的凶手。
可不能!有人驚呼一聲:“繞了一圈,周河是凶手?”
“苦肉計,自己給自己下毒?”
“這也太狠了吧?”
所有人都朝周河看去,周河的兒子喊道:“大人,這一定是誤會,我爹不可能是凶手。”
大家都在說話,唯有周河神情冷漠,依舊是望著屋頂沒有任何反應。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張誌超問道,“我爹是這個狗東西下毒害的?”
宋寧無奈地搖了搖頭:“起初,本官就懷疑周河,畢竟涉案人員就四位,用排除法也得調查他。正當本官想要傳他來問話時,他來認罪了。”
眾人一陣唏噓,低聲道:“這是先下手為強啊。”
“是啊。他到衙門來情感真摯地說了一番話,並願意領罪他中了彆人陷阱判了冤案的罪名。”
“連走時,他還提醒我們,是不是可以根據贓物來追查。”
“我們相信他了,也確實要追查贓物,於是順理成章查到了張彪的兒子張誌超賣掉唐家傳家寶前朝畫作,三年死了的張彪,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但也不是沒有收獲,我們審訊時,韓爍自己招認出事的當天夜裡,他曾帶傷去偷死者唐蛟手上的扳指。”
“都要死的人了,十步之遙出門救命不去做,非要拐彎去內院偷一個扳指?”
“或許,周河也沒有想到,韓爍這麼快就招認還認的是這樣一個不在他預料中的事情,於是他當天就在韓家送來的藥裡下毒,還……”宋寧說著一頓,看向了張誌超,“你為什麼出現街上,碰見了韓連江?”
張誌超搖頭:“我不知道啊。”
“我、我知道。”韓連江看向宋寧,因為驚怕語調發抖,“周河去我家,告訴我如果看到張誌超,喊住他說幾句話,暴露他的行蹤,好叫衙門抓住他。”
“可張誌超主動喊我了,這我就沒有想到。”
“我還沒想到,藥裡有砒霜,要是知道我……我肯定不會給我爹送去。”
韓連江哭著道。
“周河的聰明在於,他將一切的細節都想到了。當我們困惑凶手為什麼不滅口時,從而想到了凶手是死去的張彪,”
“我猜想張彪死前的一萬兩也是他存的,或許他存的時候,也在防止今天發生的這些。”
“真是個聰明人啊。”宋寧對周河道。
周河依舊沒有說話。
“知道我為什麼給你喝泔水嗎?知道你哪一件事做的最愚蠢嗎?”宋寧問道。
周河視線終於轉過來看她,笑了笑:“大人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請指教。”
周圍發出一疊的驚呼聲,吳林氏罵道:“殺千刀的醒了,剛才還想裝死人。”
“給你看看你的身上東西。”宋寧道,“秋紛紛。”
秋紛紛咕噥著走上來,垮著個臉,提著個鏟子,鏟子有泥土但也有嘔吐物的殘渣。
周河瞬間明白了,麵色驚疑地瞪向宋寧。
“果然是聰明人,一點撥就明白了。”宋寧冷笑道,“你隻顧著朝碗裡倒毒藥,可卻忘了往嘴裡倒,可惜!”
周河依舊躺著,冷笑著道:“大人說笑了,小人確實中毒了,但吐的不是一個地方,所以您沒有查出來毒。”
又道:“至少,不能證明你先前說的那些凶手啊、犧牲啊之類的言詞,大人也是聰明人,這沒法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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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更四章把情節更完,但保住最後一點存稿更重要,我現在碼字太慢了,一章對於我來說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