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日中午,周河被押到菜市口,他衝著宋寧吼道:“宋世安,你要是個好官,就得保護我家人的安全。”
“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宋寧道:“本官管得了三年管不了三十年!”
“行刑!”
周河喊道:“宋世安,我家人要是被害……”
劊子手的刀磨的不夠鋒利,一共砍了三次,頭才掉下來。
血流了一地。
觀刑的人歡天喜地。
還是老規矩,宋寧最喜歡將案犯掛在城牆上,周河的頭經過處理後,用筐子吊在了城門上。
宋寧貼告示召周海、仵作張連生以及他的徒弟林從彪回衙門配合調查。
周家的婆子招供,確實隻回稟了周二太太,姚珊醒來後卻說在她昏迷時,曾有男人出現在她身邊觀察了她一陣又走了。
當時光線昏暗她沒有看清楚對方的容貌。
宋寧審問了周家人,確認是周河的長子曾半夜下過地窖查看,但離開後他沒有報官更沒有阻止父親周河。
宋寧依知情不報罪,判周氏母子兩人杖三十坐監兩年。
姚珊病情漸漸穩定。
鬆山入監前在各地所犯七次,共計搶財物一千八百七十四兩。
六家苦主不追究,又有百姓請命更有曾得鬆山送財物的百姓主動歸還了所得的饋贈財物。
宋寧自主判定其無罪釋放。
姚珊綁架烏憲假裝鬆山搶奪江記一案,財物分文不少存在江記後廚的米缸內,苦主烏憲並不追究,宋寧念沒有造成其他傷害,不再追究。
四月末的天氣已經很熱,烏憲捧著一碗牛肉麵一頭汗地進了醫館。
“東家知道是你要吃,親自擀麵煮的。”烏憲將麵碗放下來,捏著耳墜嘶嘶吸氣望著姚珊,“快吃,一會兒麵坨了就不筋道了。”
姚珊恢複的不錯,靠在床頭望著烏憲,愧疚地道:“謝謝你。”
“和我客氣什麼。”烏憲道,“手是不是很疼,要不要我喂你?”
姚珊搖頭:“不用,我可以的。”
烏憲扶著她坐到桌邊來,姚珊挑著麵條吃著,又看著烏憲:“對不起。”
說著,眼淚留不住便落了下來。
“我、我當時其實是想死的,我……我其實也動了殺你的心思。我破釜沉舟地想著,你死了以後我就給你償命!”
“但我又時時盯著那邊,好怕再宋大人再遲一點找到你,你會不會真的死了。”
姚珊戳著碗裡的麵條:“對不起,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報仇。”
“說什麼胡話,我願意。”烏憲嘻嘻哈哈坐在她對麵,道,“如果再來一次,你完全不用給我下藥,我自己就能躺在箱子裡去。”
姚珊哽咽地看著他:“烏憲,你太善良了。”
“我們是朋友啊。”烏憲指了指麵條,“快吃。這麼多天了難得有胃口想吃點東西。”
姚珊凝眉,悶悶地道:“這麵,很難吃。”
烏憲驚愕:“難吃?不會吧?”
他挑了一根吃,頓時綠了臉,難堪地望著姚珊:“這、這、這……其實、這麵是我煮的,我沒想到一碗麵能差彆這麼多。”
“噗嗤!”姚珊笑了,“我看到的時候就知道是你做的,麵條粗細差彆這麼大。”
有的像筷子,有的像頭發絲。
哪個廚子能擀出這樣的麵條。
烏憲撓著頭,尷尬不已。
“烏憲!”姚珊忽然握住了烏憲的手,“我並沒有不喜歡你,相反,如果我第一個認識你的,我一定會義無反顧做你的妻子。”
烏憲眼睛一亮,激動地看著她。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姚珊道,“忘了我,你會遇到配得上你的好女子。”
烏憲點了點頭,道:“好。我會去找和你一樣優秀的女子。”
“傻烏憲。”姚珊摸了摸烏憲的頭,“你是有福氣的,將來一定會有一番大作為的。”
“我也覺得。”
兩人說著,相識一笑。
姚珊低頭繼續吃麵,烏憲攔著她:“不要吃了,我再去給買一碗真正的東家煮的麵條。”
“讓我吃一次。”姚珊道。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烏憲笑著:“那、那我一起吃。”
兩人一起吃一碗麵條,鬆山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見他們頓時失笑,道:“什麼麵這麼好吃?”
“夫君!”姚珊簌簌落著淚,“烏憲給我煮的麵條,你也嘗一嘗?”
鬆山道好,過去坐在另外一邊,接過了姚珊的筷子吃了一口,又望著烏憲,道:“多謝你對秋雁的照顧。”
“不算照顧,倒有些冒犯了。”烏憲笑著和鬆山道,“你要記得大人告訴你的話,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和姚珊的一生是重新開始,不要再惦念仇恨,毀了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我記得。我當時說的是氣話,不會真的去滅門,如果真這麼做了,我和周河的又有什麼區彆呢?”
烏憲點頭,起身對麵前的夫妻抱拳行禮:“那……就此彆過,望二位未來一帆風順和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