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踹開縣衙的正門,蘇永等人直愣愣地站在門口望著她。
“升堂!”宋寧拂開傻站著的人,率先誇進了門內。
趙熠負手站在門口壓陣,闌風伏雨幾個人隨著宋寧進去。
魯苗苗跨過門檻唰一下掏出一隻油滋滋香噴噴的烤雞,晃悠著大搖大擺地從人群中路過,一路飄香,讓一天多兩天沒吃飯的衙門裡的雜役和蘇永一行人,聞著心神煎熬肚子直叫。
“袁大人,請吧!”趙熠望著袁成橋。
袁成橋驚怕地看了一眼趙熠,順著牆根進縣衙內。但好在宋寧來了以後,大家的情緒都穩定了,沒有人罵他。
百姓們魚貫擠著進了縣衙院子裡,外麵進不去的人就站在大門口聽著。
一層層的人頭,每張臉上都是忐忑不安,畢竟現在韓玉不見了,他們所有的錢極有可能打水漂。
這不是開玩笑的事。
宋寧沒有換官服,她來的時候就沒有帶。
此刻她一身便服站在公堂上,望著門口烏泱泱的人,道:“今日升堂,是因為有苦主來報官,在六月二十一的夜裡,黃縣龍橋鎮陶村村民何田被殺一案。”
這裡有黃縣的人陶村也有人來,下麵嗡嗡地開始討論何田被殺的事情。
“何田被殺的前因後果!”宋寧道,“喬東寶賣份股給陶村的人,保長動心了,一個村子湊錢最後還是不夠,於是強迫何田一家人,將家裡所有的錢拿出來,二十兩!”
宋寧道:“強迫彆人陪著自己投資掙錢,在彆人需要錢的時候,卻要說彆人的娘不值得二千兩,害得他娘當天夜裡就去世了。”
“這樣缺德的事情,不曉得但是在場的那些人,夜裡會不會作噩夢,會不會心裡受到譴責。”
宋寧責問,下麵不少人目光閃爍,很顯然,這樣的事情一定不隻有陶村有、何田身上發生。
“何田在他娘生病的那天夜裡,堅持要到萊縣,找韓玉要回他投出去的二十兩銀子。”宋寧道,“但經韓玉當時的敘述,何田沒有來找過他。”
“而根據縣衙記錄在案的,何田的屍體在六月二十三的早上,在海灘上被人發現,本官做過屍檢,從種種線索推斷,何田就是那天夜裡被人殺的,而有人殺了他後,將他凍在極冷的冰窖裡,在如今的高溫下,凍了一天一夜的屍體再放出來,會很快腐爛。”
袁成橋和蘇永都靠牆站著的。
像是被先生罰站的紈絝。
蘇永凝眉,他似乎是記得有這麼一件事,但明明下麵報上來的結果是意外溺死。
怎麼會變成他殺了?
“當我知道這個案子後,第一個覺得奇怪的,便是凶手殺死者的動機是什麼,又為什麼要將死者凍在冰窖裡。”宋寧道。
大家聽著她說話,也迅速被人她帶入到案情中,有人道:“會不會是暫時不能讓他被殺的事情暴露?”
“我也曾想過。”宋寧回道,“那麼何田有什麼事,讓對方一定要藏住他的屍體呢?”
大家也覺得不解。
宋寧問蘇永:“蘇大人知道嗎?”
蘇永搖頭。
宋寧接著就問袁成橋:“你知道嗎?”
“本官為何要知道?”袁成橋嗬斥道。
宋寧又看著衙堂內,所有萊縣縣衙的捕快以及雜役差役,問道:“你們知道這個案子嗎?”
有一位年紀二十出頭的捕快,應和道:“知、知道,那天早上發現屍體的時候,是、是小人去的。”
“當時什麼樣子?你說說看。”
小捕快回道:“當時死者沒有穿鞋,身上臭氣很大,臉麵浮腫腹部也浮腫,周圍有蒼蠅飛著。死者頭發散亂,但身上衣服是乾的。”
“其他的,因為當時發現的時候不少人,所以彆的有用的線索都沒有發現。”
宋寧微微頷首。她去驗屍的時候,屍體腐爛的更厲害,因為這中間又相隔了十幾個時辰之久。
“死者身上的衣服是乾的,按這裡的漲落潮時間,死者應該是過了子時被丟在海岸上的。”宋寧道,“為什麼是這個時間,為什麼是相隔了一天一夜的這個時間?”
大家都不解,跟著宋寧搖頭。
“我也覺得奇怪,於是請秋捕快和萊縣的顧捕頭一起去查驗沿岸的所有冰窖,很遺憾,秋捕快在那一帶的冰窖裡,沒有發現任何和死者有關係的線索。”
“但,我們去陶村的時候,卻在村民口中得知,當晚去追何田的人,在沙灘上發現了大約寬三尺深足有三寸的痕跡,像是有人在沙灘推動著箱子。”
“於是本官做了一個大膽猜測。在那天晚上,有人推著箱子經過沙灘往海裡去,恰好被到萊縣要錢的何田撞見了。”
“於是對方將他滅口了,並害怕何田的死引來懷疑,從而將他的屍體暫時丟在冰窖中。”
她說完,有經驗的人立刻就能找到漏洞,袁成橋冷聲道:“偶爾遇到推個箱子就被滅口?再說,凶手為什麼要把箱子推倒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