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縣回來後,連著幾夜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睡,她和趙熠魯苗苗守在發現何田的海灘,闌風幾個人守在九號碼頭。
船也準備好。
她堅信,隻要守著就一定能等到兔子撞上來。
畢竟除了船和海,萊縣這麼大的地方,也沒什麼地兒可以藏東西。
果然,兔子撞上來了。
銀莊運銀子是用冰塊,冰塊在地麵滑動方便也沒有聲音,銀子運到海岸後先裝船,然後用船運長竹隔壁的長風島藏起來。
那天夜裡,其實在韓玉等人上船前,秋紛紛和伏雨就已經侯在上麵了。
“你船上的人也抓著了,漂在船上等著呢。”宋寧對賀喜登道,“要不是本官胸有大誌,早收拾你了。”
賀喜登問道:“大人打算怎麼對通威銀莊?”
“通威銀莊還有價值嗎?”宋寧問他,“以賀東家的精明,如果不是通威銀莊是空殼子難支撐著急填窟窿,你的計劃一定會更完美吧?”
賀喜登道:“不!我的計劃不完美,是因為你來了。”
“最後悔的,那天夜裡不該讓他們殺了何田滅口。就一個鄉下孩子,什麼都不懂,就算看到又怎麼樣?!”
可惜,他們弄暈了何田將他丟在冰窖裡問過他意見後就勒死了。
讓宋寧聯想到了冰窖。
“那倒不是,本官聽袁成橋說這個利民政策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個事有問題。”宋寧道。
“你怎麼會知道?”賀喜登不敢置信,“這種方式是我想了一夜想到的,亙古未有。”
我見的多了,宋寧笑而不語:“你的通威銀莊想活嗎?”
“想!”賀喜登道,“小人活不了,可這個招牌想要它活下去。”
宋寧盯著他,道:“你心願會達成的。”
賀喜登明白了,跌坐在地上望著宋寧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總歸……祖宗的東西能繼續下去啊。
不然通威銀莊也至多還能撐個兩三年。
賀喜登想到了賀英,忙去後院,喊了半天賀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吼道:“賀英,快來人請大夫!”
大家自顧不暇,沒有人理會他。
“我去吧。”魯苗苗道,“你等著。”
魯苗苗去喊大夫來,救了半天賀英才從鬼門關拉回來……
縣衙前後,六七百人席地而坐吃晚飯。
終於活過來了,吃過飯大家都原地待命,夜半,宋寧帶著人去出海。
這一夜的後半夜,是萊縣相隔七八天後第一個安靜的夜晚。
第二天,天色剛蒙蒙亮,太陽第一縷光線從海平麵上出現的時候,大家都醒了,按照前半夜大家商量好選出的代表,去九號碼頭去領錢。
有人帶著驢車、馬車,有人空手而來。
阮超空著手站在九號碼頭上,望著停在岸邊高大的船隻,站在船頭上的宋寧,心裡最後一塊大石落地了。
“所有人都守規矩,排隊,一個一個來!”魯苗苗敲鑼,吼道。
宋寧將霍三等倒賣的人放在最前一排坐著,除去衙門正常賣的份股外,其他的人都是通過這些人的手買到個份股。
而這些人手中,每個人都有一個賬冊。
上麵記錄著他們賣給了哪些人。
包括顧琛在內,一共有二十六條隊伍分開,一個一個核對,領錢。
有六百護衛在就方便很多。
從日出到日落。
所有賣出去的份股的錢都退了回去。
每個人領到錢,拿到實實在在的銀子在手裡,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最後一位領走了銀票,九號碼頭上安靜下來。
趙熠安排六百護衛將剩餘的銀子重新送到通威銀莊的庫房裡,由闌風帶著人看守。
“大人。”何蓮對宋寧道,“我家的錢剛才保長給我了。”
何蓮打開自己的包袱給宋寧看。
“好好背著,彆弄丟了。我最近很忙可沒辦法給你照看銀子。”宋寧笑著道。
何蓮點頭,怯生生地問道:“大人、那……那殺我哥哥的凶手,還、還查嗎?”
“當然要查!”宋寧道,“給大家緩一口氣,明天我們二次升堂!”
何蓮頓時笑了起來。
“大人,大人呐。”馬三通喜滋滋跑過來,亮出自己的一萬兩銀票,“這銀票真的能要?”
宋寧白他一眼,道:“你要銀子嗎?”
“不要,傻子才帶那麼重的銀子回家。”
宋寧白他一眼:“放心吧,銀莊不會倒的。”
馬三通不解:“為什麼?”
“因為通威銀莊總店在濟南。”
“啊?”馬三通撓著頭,“貧道怎麼記得在京城呢?”
“你記錯了。”趙熠道。
馬三通指著趙熠,煥然大悟:“哎呀呀,王爺太壞了。”
第二日早上,王福賢和汪玫帶著一千兵趕到萊縣,還沒進城就看到人們相攜著腳步匆匆,看見他們仿佛沒有看見。
就聽到一位婦人道:“沒關係,肯定是宋大人的手下,我們趕緊走快點,已經聽到鼓聲了。”
汪玫和王福賢互相看著對方,王福賢咕噥著,他們怎麼成宋世安手下了?
汪玫問道:“王大人,不是說百姓暴亂了嗎?”
王福賢回道:“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