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一行人出了蘇明海的家,準備出城去西山,查看第三位死者施釗偉死亡的風亭。
他們一出來,左右鄰居就看到了,等他們離開就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蘇明海:“剛才是衙門裡來的大人,要重新查案嗎?”
“是小宋大人。前天不是回京赴任大理寺正嗎?”蘇明海激動地道,“我們家的案子,有希望了。”
一位鄰居道:“這可不一定,這個案子本身就沒有留下線索,不管是小宋大人還是誰來,什麼都沒有也查不到啊。”
“也是哦,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什麼線索都沒有,神仙也沒有辦法啊。”
“可是外麵都在傳,小宋大人和他的上峰唐大人保證了,七天之類就要查破這個案件的。”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宋大人這次有點冒進了啊。”
“可能是在濟南府太順利了。沒聽說嗎?濟南府乃至整個山東的百姓都敬他如神,現在回京……京城可不比地方啊。”
聽著眾人的話蘇明海的臉色也是變幻莫測,也不說話,回院子裡去砰一下關了門。
大家訕訕然散了。
宋寧到西山山腰的風亭裡。
站在亭子裡,還能聽到附近野狗爭食的打鬥聲,魯苗苗循聲四處找狗:“這些狗就是但是拖腸子的狗嗎?”
“肯定是了。”喬四道,“腸子拖了一地,那肯定是野狗做的事。”
“這些狗真是討厭,把現場破壞了。”
兩個人聊著,豆子打量著,隻覺得宋寧和她的手下們關係也太親近了。
“你說說當時的情況。”宋寧對豆子道。
豆子回神,解釋當時的情況:“死者當時頭朝東南倒地,衣服的被拉開……”他說了一半,宋寧問道,“衣服是刀子劃開的,還是解扣子的。”
卷宗沒有說,她也忘記確認了。
“是解開的,一顆一顆解開扣子,露出肚皮然後剖腹。”豆子回道。
宋寧頷首:“書在哪裡?”
“在座位上,一共有三本書,疊放在座位上的。”豆子指著東南的位置道。
宋寧在位置上坐下來,回頭打量,風亭是加了地基的,比周圍地麵大概高出五尺的距離。
也就是說,凶手站在風亭外是打不到死者的頭。
他如果想襲擊,唯一的辦法就是上四個階梯到亭子裡,這樣一來,他和死者就會碰見。
碰見的話……他們認識嗎?如果不認識凶手為什麼要殺他,如果認識……他們有沒有聊天呢?是不是相約而來呢?
宋寧問豆子:“排查過當日上山的人嗎?”
“查了,沒有什麼可疑的。”
山沒有門,一天多少人進山多少人出山其實很能查到,當然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施釗偉死的時候是十月十九,正是地裡活做完有人進山找獵的時候,問一問山前山後的,多少有用。
更何況,也不是全然目標,比如……施釗偉的朋友。
“石頭核對了嗎?具體什麼位置?”
豆子搖了搖頭:“就是山裡麵一個特彆普通的石頭。我們也不知道凶手從哪裡找到的。”
“死者的親屬怎麼說?”宋寧問道。
“死者的妻子說,死者是吃過午飯進山的,沒有和彆的同窗約著同來這裡,我們也查問同窗,都說那天先生生病,讓他們休息一日。”豆子道,“其他的沒有什麼特彆的。”
大家換了一條路下山,一邊走一邊聊著死者:“死者有幾個孩子,今年多大了?”
卷宗上沒有這些。
“死者有一兒一女,女兒已經成親嫁人了,住在大興,兒子跟在身邊還沒有成親,今年有十八了。”
宋寧爬上一塊高高的石頭上,北風刮過樹林割在臉上,她閉上眼睛,仿佛看到了亭子裡有兩個人在說話,那人是男子,個子很高卻特彆的消瘦,是一位可能話不多甚至有一些沉默的人,性格上並不自信,甚至是自卑的。
她為什麼這樣想的原因在於,死者選擇用兩個凶器殺人,這或許是凶手謹慎,但在這個案子裡,她認為是凶手不夠自信。
至於剖開肚子,她還沒有想到為什麼。
可惜她沒有看到當時的腳印,不然能大概推算凶手的體重,宋寧對豆子道:“回去後將腳印送到大理寺給我。”
豆子應是。
他們下山重新進城,到西巷的菜市,死者張武和他的豬一起躺的那個路口。
正是下午,是菜市最冷清人最少的時候,但宋寧他們一出現,菜市裡正打牌、吃飯打盹的人們,頓時興奮地朝他們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