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孝仁沒說話,他何嘗不是這麼想的,這個時候寧願他兒子是個斷袖,和李春茹私奔走了。
可是……
“那、那都是人頭骨,那案子這麼斷呢?”呂垣問道,“孩兒聽說小宋大人直接告了羽林衛和全道長,也有進展,可最後定案得要證據吧?”
呂孝仁點頭:“眼下最大的問題,是確定死者是誰。”
隻要能確定死者是誰,最直接粗魯的辦法,就是像今天那樣把所有人都告上。
這個案子就一定有結果。
不是韋通達幾個人,就是全信生,沒差彆,首從犯而已。
“父親,我能不能去看看那些頭骨?”呂柳氏道,“或許……能認一認?”
呂孝仁擺了擺手:“你認不出,去了反而惹的心中難過。”
說著歎了口氣,獨自去了書房,將呂止房中那本小冊子拿出來,一個人坐在燈下一頁一頁翻動著。
呂柳氏站在院子裡,許久才房去。
……
大理寺的院子裡,宋寧坐在小板凳上,麵前一個大澡盆,澡盆裡是一盆子的藥水,除了澡盆還擺放了一地的骨頭。
不能說是白花花的骨頭,但真真切切是人骨。
一院子無數雙眼睛盯著她,有的遠遠看著嚇的汗毛豎立,有的則蹲在她周圍束手圍觀。
“這平時看一個兩個還行,這一下看這麼多,瘮的慌。”婁陽搓了搓發涼的後脖子。
宋寧戴著手套,用豬毛的刷子清洗骨頭。
條件有限,她不需要做什麼醫學檢驗鑒定,把這些弄乾淨是她唯一的目標。
趙熠坐來她身邊,問道:“有女人嗎?”
“暫時沒有發現。”宋寧和趙熠道,“初步查看,頭骨較大,較重、骨麵凹凸、顱壁較厚,應該都是男子。”
趙熠望著其他的骨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人,能看出來年紀嗎?”湯興業問宋寧,“屬下找雷鬆來,將今年失蹤報案的案子都取出來核對一遍。”
牙齒都是完整的,雖各長的不一樣,但還是能夠大概辨識出年紀。
“這三個頭骨的年紀大約在二十五歲到三十五歲。”
“這四個頭骨的年紀大約在三十五歲到四十五歲之間,都是男性。”
宋寧將一個清洗好的放在一側,對湯興業道:“你先翻找,就以五年內為範圍。”
“以成年男子為主,具體的特征暫時還沒有,等我再細細查驗。”
魯苗苗拿起一個,在通亮的火把下對比照著看:“還有特征嗎?會不會有人像我這樣,小時候磕到腦袋了,骨頭上留著疤?”
“你磕破的皮肉,怎麼可能留骨頭的疤,要是給你骨頭留疤了,你也活不成了。”魯青青道。
“可不就是,留了痕跡,那就是骨裂,活下去也是運氣。”
魯苗苗道:“可這個有啊。”魯苗苗道。
大家都湊過來,宋寧也驚了一下跟著打量,隨後白了他一眼,道:“矢狀縫,沒有愈合就表示這顆人頭年輕。”
“那我也沒有愈合嗎?”魯苗苗看著她。
宋寧頷首:“對,你頭上一堆沒有愈合的縫隙,所以不要著急,,慢慢長大。”
“嗯嗯。”魯苗苗點頭,又歎氣,“好可憐啊,還這麼年輕就死了,也不知道他娘知不知道。”
大家圍著宋寧,四周打著火把燈火通明。
他們圍在這裡,大理寺彆的部門廊屋就圍著他們,議論紛紛。
“湯興業,我記得城外有官窯?”宋寧問道。
湯興業不明白,但點了頭:“有,在大興!”
“你要瓷還是要土?”趙熠將她垂在麵頰的頭發撥到耳後,又將涼著的茶喂給她,宋寧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道,“要土,多弄一些來。”
不嫻熟的手藝,她可能需要浪費一些。
如果知道有一天她學的所有的高科技都用不著,那麼她一定認認真真學古舊的方法。
“我讓人去辦。”趙熠問她,“累不累,我來!”
宋寧搖頭:“這怎麼能讓你做,你能坐在這裡已經是你最大的努力了。”
湯興業幾個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齊王爺對小宋大人也太溫柔體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