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要否認嗎?”宋寧問他。
全信生看看宋寧,視線一滑又飄了出去,宋寧忽然湊上來問道:“你看誰呢?”
“沒、沒什麼,”全信生道,“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貧道沒可能否認了,丹爐裡一共煉了七十幾個人,這些人都是韋通達他們找來的,但他們去哪裡找就不關貧道的事。”
“這七十六個人也是貧道殺的。”全信生說完看著宋寧,又低聲道,“正如韋大人剛才說的話,這事兒就是先帝之命,小宋大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宋寧左右看看,湊上來對他道:“先帝已經駕崩了,你丹藥還在繼續煉,你這丹藥還有複活的功效嗎?”
“先帝之命就是要成功,無論花多少的時間。”
宋寧又問道:“做好了,給誰吃呢?”
全信生回道:“那就不知道了。”
她和全信生說話的空檔,韋通達和他的七個手下已經開始穿衣服了,幾個人因為手疼穿的很慢,冷不丁的,韋通達捏著衣襟的手被人握住,他一驚看向捏他手的宋寧。
“找這個?”宋寧攤開手掌,上麵赫然放著他們先前放在衣襟裡的毒藥。
韋通達驚恐地看著她,方才招供時的淡然立刻瓦解,他道:“你什麼時候取走的?”
“這不重要!”宋寧將毒藥丟馬三通,“改明兒研究看看。”
韋通達徹底亂了神。
是的,他打算自殺的。
一開始他想他隻需要咬死了不開口就行了,畢竟什麼都沒有,宋寧查不出什麼東西。
可是誰知道,她顱骨複原。複原死者生前的容貌,查到了死者的身份,追查到死者的來曆,這完全是他沒有想到的。
她一層一層,問牢頭、問劉表和汪芒。
甚至還公然對他們用刑。
這個案子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控製和判斷。而現在,他連自殺都不行了。
韋通達攏著衣服,手還在滴血,臉色迅速蒼白起來。
“元先生,讓他們所有人簽字畫押。”宋寧道。
宋元時應是,拿著從老頭馬長竹到劉表以及韋通達等所有人的口供,上前來一個一個摁手印,簽字畫押。
“全道長。”宋元時將供詞放在地上,“簽名吧。”
不用印泥,滿手的血,按著剛好。
人群中的議論聲是前所未有的小,因為這個案子目前觸及到的東西,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隨便議論的了。
煉丹,誰讓煉丹?羽林衛的侍衛一開始就說了。
所以再問再查,就算是宋寧也擔待不起了。
所以他們不敢議論了。
一是本身害怕和忌憚,二是不想給宋寧惹麻煩。
宋寧站在公案之後。
徐舀幾個人抬著一個鐵箱子回來。
箱子從木屋裡取出來的,按侍衛所說,他們打開了箱子,裡麵有各種各樣的東西。
一雙鞋,一根腰帶,還有一把年頭太久紙張脆了的扇子……
老井伸著脖子看,也許能看到井柱的遺物,呂柳氏幾次想上去,被呂夫人攔住了:“等這裡結束後,我們去衙門裡找。”
呂柳氏應是。
宋寧看完這些無主的衣物,回到桌案之後,問道:“這一箱的衣物,都是這八年你們留下來的,七十六個人,每個人都有一個東西?”
魯苗苗踢了踢先前崩潰現在沒了毒藥自殺更加崩潰的侍衛,侍衛道:“是,每個人基本上都有。”
“行,好,好的很!”宋寧看向劉表,“你承認在你手中,一共賣了三十五人?”
劉表磕頭應是。
宋寧頷首問汪芒:“你方才說,八年時間你給韋通達個六人?”
汪芒應是。
宋寧微微頷首,翻看了所有人的供詞,鼓掌:“忙忙碌碌十天,複原了七個人的容貌,又讓王爺和各位大人熬了整整一天……總算是沒有白費了。”
“總得來說,這個案子之大,水之深,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也必須再認真總結討論總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