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力想到當時的絕望和屈辱,好好的姑娘,嬌養大的姑娘就這麼被人糟蹋了。
“我和我娘心如刀絞。”
“後來,彆人家來求親,我們也不能答應!如果讓人知道了青娘的事,我們還怎麼在這裡做人?!”
蘇力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青娘的性子也變了,不常出門也不和彆人來往,在家裡乾活做事。我們和她嫂嫂商量了,就留她一輩子。”
“可是出事的前兩天,三月二十九,青娘忽然開始出門了,連著兩天都出去,我問他出去乾什麼,她說她在街上看到了那個人,她要去盯著等他。”
“初一白天到晚上,青娘沒有回來。”
“我其實那天夜裡也在城裡找她沒有回家,三月也是找了半夜,天快亮的時候睡了一會兒後,又起床去找,怕被村裡人看出來,就背著簍子去打豬草。”
“她、她其實當時看到青娘躺在那裡,也看到了王學柱。王學柱是提著褲子的,她不知道為什麼王學柱提著褲子,但那一瞬間她脫口喊了一句:“救命!”
“這件事,就……就變的無法挽回了。”
“我們也不能控製,她不是故意的。”蘇力道,“王學柱當時也沒有辯解,就坐在一邊呆呆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認定是王學柱。”
“衙門的人來了,把他帶去審,他當時也認罪了啊。”
蘇力道:“後來,他堂哥王學冰喊冤申訴,我們才有了猜測,青娘也後悔不已,可又不敢去衙門說她當時沒有看到王學柱是光著屁股的。”
“大人,我們……我們有苦衷,我們沒有想要害誰,真的!”
堂屋裡的安靜,仿若所有人都被獨自隔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隻有腦子在轉,眼睛在動,好一會兒王姚氏站起來,舉起拐杖就打在蘇力背上:“我兒死了,這話你怎麼能說得出口?他被你們害死了,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害死了!你們怎麼能說得出口?”
蘇力悶哼一聲,摔在地上。
蘇王氏抱著自己夫君,吼道:“我怎麼確定他是不是凶手?在這個案子上,我隻是撒謊了一件小事!”
“他沒有殺人他為什麼不告訴衙門,為什麼讓我改口。”
王姚氏要接著打人。
闌風將她的拐棍拿下來,扶著她坐下來。
王姚氏大哭,罵著蘇家人。
“三個謊言!”宋寧的聲音清清冷冷的,一瞬間將氣氛壓了下來,她對蘇王氏道,“而恰恰三個謊言是這個案子裡,最重要的具有引導性的事。”
“對!”王捕頭道,“你當時要實話實說,不管王學柱是不是凶手,我們肯定都要再查的!”
不可能讓王學柱成為唯一嫌疑人最後定案。
“我就是鬼迷心竅,找了她一個晚上,我沒睡覺又害怕又疲憊。我當時先看到王學柱的,他的的確確提著褲腰的,或許是像他自己說的,想找地方屙屎解了腰帶,我當時脫口就喊救命,然後村裡人來了,大家也看到他提著褲子的,所以……我根本沒想害誰。”
“不用解釋,你當時出於什麼動機,並不重要。但你撒謊後,這件事出乎你意料的圓滿了,你家門的恥辱消失了,並且有了一個相對體麵的結束,你很得意吧?”
蘇王氏搖頭:“沒、沒有,我沒有!”
“也不重要了。”宋寧道,“剛才隻說兩個,你還撒了第三個謊。”
蘇王氏看著她。
“你當時摸到蘇青娘的時候,她的身體不該是溫軟的。你堅持溫軟並且引導誤導你的鄰居,讓她也認為蘇青娘是溫軟的,對不對?”
人剛死才是溫軟的,而一個時辰後就開會出現屍僵了。
仵作來的不及時,得到的屍體信息並非是第一手,她一直存疑。
蘇王氏聽完宋寧的話,點了點頭。
“你看,就這一點就和你方才拚命解釋的無辜、鬼迷心竅相悖了。你在圓謊,並為了謊言不惜動手段去誤導彆人和你一起撒謊。”宋寧猛然拍了桌子,“就這樣,你還說你無辜?!”
蘇王氏驚恐地看著宋寧。
“我問你,蘇青娘那幾天乾什麼去了?她的情人是誰?”宋寧道,“說不清楚,這個案子的凶手就定你二位了!”
蘇王氏拚命磕頭:“不是我們,我們不可能殺她的。當時她懷孕我們都沒有對她怎麼樣,現在還怎麼可能呢。”
“大人,我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如果知道,我頭一個不會放過他的。”
兩個人說的這兩句話,宋寧是相信的,她問道:“那麼,如果王學柱不是凶手,你覺得會是這個男人嗎?”
蘇力驚看著宋寧,蘇王氏也跌坐在地上。
這個案子是不是能真相大白在此時此刻並沒有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王學柱是不是凶手。
如果他不是,那意味著什麼?
他們不敢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