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我也是停留在感覺和猜測上,姚永林被害的信息略多點,像王海一,我碰到了也是兩眼一抹黑。”
宋寧想到了她剛剛貼在門口的“小黃花”,雷鬆查不出來,她宋寧也不行。
就這麼點線索,甚至於她去開棺都沒有用,十三年過去了,留了一堆白骨給她,她用肉眼也看不出有價值的信息。
“大人,要開棺嗎?”魯青青問她,宋寧道,“先查,沒轍了咱們再開棺。”
宋寧邊走邊問到:“兩位死者多高?”
大寶回道:“都不高,大約都在五尺六寸左右。姚永林還好一些,蘇強是又瘦又小。”
“他在哪家家私鋪子做事?帶我們去看看。”
大寶應是,就在城東。
大家去鄭記家私鋪子。這個鋪子是專門定製家私的,一進門就有清漆和樹木的氣味撲麵而來。
夥計一眼就認出宋寧,忙迎著她進門,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為了他們死的大師傅姚永林。
“做事的師傅門都在後院呢。”夥計引著他們到後院。今天的天氣好,大家都在露天院子裡做工,各式各樣的木板、各個不同的程序,有的人在刨木頭,木花簌簌飛著,有人在打孔,叮叮當當砸著。
院子裡一共有六個做工的師傅,都是男性,看他們進來都停了手裡的活打量著他們。
“這是小宋大人。”夥計道。
眾人一驚:“小宋大人還親自查案嗎?”
“小人給宋大人請安!”大家慌手慌腳地上來行禮,好奇地打量宋寧。
宋寧笑著打了招呼,問道:“聖上將姚永林被害的案件指給我查了,他平時在什麼地方做工,有固定的工位嗎?”
“大人,我們沒有固定的工位,不過他的工具都還在。”夥計去房裡將姚永林的工具籃子提出來,裡麵不少東西,“天晴的時候,大家就把刨床抬院子裡,不好的話大家就在房裡做事。”
木工做事,今天刨櫃麵明天又削椅子腿,不是一成不變的活。
夥計將工具籃子放在門口,宋寧打量著,許多工具她也看不懂,隨手翻動著,又看看彆的師傅的,到房間裡發現還有一個停放無主的,她琢磨了一下問道:“是一位師傅一籃子工具嗎?”
夥計應是,指著筐子一邊用毛筆寫的名字:“都有名字。”
宋寧蹲下來比對另外一個寫著模糊名字的竹筐,數件數,出來又數彆的師傅的,大家看著都不明白她想找什麼,都圍著她幫著擺弄。
好一會兒宋寧數完,問小夥計:“工具不一樣多嗎?姚師傅筐子裡有五十六件,彆的師父有五十八件。”
夥計才明白宋寧在數,笑著答道:“不會的,大家的工具都是鋪子裡配的,三年換一次,有的中途少了缺損了就自己貼錢買。因為件件都要用,所以大家都不會少工具。”
他說著自己也跟著數了。
隨即咦了一聲道:“是少了東西。”又翻隔壁另外一個筐子,道,“焦師傅的筐子裡多了兩個,這個應該是姚師傅的,可能是我收拾的時候放錯了。”
另外幾位師傅上來的幫他辨認,確定道:“這確實是姚師傅的,他木柄上都刻著記號。”
宋寧看著他們討論,打量著彆人的工具。木匠的刀斧刨鑿子就跟士兵的刀一樣,自己的刀用的久了就順手了,彆人的用不習慣。
所以手藝人很在乎這些工具的配置。
宋寧指著另外一個筐子問小夥計道:“今天除了姚師傅,還有師傅沒有來嗎?”
“是的。焦師傅前天說通州的表哥病重,他去看看,要兩三天。”夥計道。
宋寧點頭,笑著問所有人:“平時姚師傅為人如何?也不用死者為大,暢所欲言,覺得不妥當的地方也能說,不定能幫到我們找到有用的線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左邊那師傅猶豫了一下,開口說:“他這個人真沒什麼毛病,就有的時候占著手藝好,喜歡指手畫腳。其實也不是大事,也是為了我們好。”
“確確實實為了我們好,就有的時候說多了,就跟我們也是他徒弟一樣。”另一位師傅紅著臉說。
大家點頭:“還真的是。除了這事兒,掏心窩子講,我們說不出他不好的地方。”
“他有沒有和誰吵嘴過?”宋寧問道。
大家搖頭,都表示不記得了,小夥計道:“哦,姚師傅和焦師傅以前經常拌嘴,今年過完年他們還差點動手了。”
“哦哦,對,確實動手過,但焦運也不是得勢不饒人的,這事兒過去。大人您不會懷疑凶手是我們吧?”一位師傅道。
宋寧問他:“您怎麼稱呼?”
“不敢當您,小人姓張,名叫七一。”
宋寧點頭,回道:“也不是懷疑,但也沒有不懷疑,衙門查案都是這樣,抱著懷疑的態度去查,對吧!”
“是是是,大人您說的有道理,所有人都應該懷疑,然後解開了這些懷疑,最後一個還有疑的人,就可能是凶手了。”另一位王師傅道。
宋寧哈哈笑了,道:“對對對,大家可都是懂行的人啊。”
“這不一直在普法嘛,如今我們雖不敢說律法都曉得,可犯法的事我們可都知道了。”
“普法就是小宋大人推的,小宋大人是好官啊。”
宋寧收了大家的誇獎,又把話題拽回來了,問道:“那焦運焦師傅平時為人如何?”
大家也沒有多想,宋寧剛才就說了,她合理懷疑所有人,張七一就回道:“焦運是老好人,喝酒吃飯他搶著付錢,做工做事他也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