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熾拚命後退,他的侍衛立刻上前來保護他。
他一路後逃,發現趙熠他們根本沒有追過來,他正奇怪,趙熠和宋寧的反應。
就在這時,在他的後方,轟的一下躥起了幾尺高的火,一瞬間將趙熾那半麵全燒了起來,將法場包圍成了一個半圈。
趙熾才看到,剛才那條臭狗帶著幾隻小狗,狗嘴裡咬著火折子,蹲法台邊上點火。
而這法台,早被趙熠他們澆了油。
火一起,四麵是煙,百姓的人群中立刻有黑衣鏢師上來趕百姓後退。
人們後退,將法台四周的空間騰讓開。
煙霧騰起來,四周的弓箭手的就失去了準頭,不敢再射,因為趙熾和趙弢都在上麵。
趙熾身邊的侍衛有很多,他雖退不了但也並不怕趙熠和宋元時的人現在動手,控製權和贏麵還在他手中。
“聖上,你的心可真狠啊。世人都說你仁慈,甚至於過於善良而導致你被兄弟拿捏,縱容齊王和寧王。”火光中,宋寧望著趙熾,譏諷道,“實際上,善良和仁慈,不過是你殺人的手段和武器的而已!”
“要說的演戲,你說第一,大周第一名角兒,都得給你磕頭拜師。”
火在燒,沒有加柴,這樣的燒能維持的時間不久。
趙熾的兵見不能射箭,所以已經紛紛趕過來,開始撲火。
百姓們退的很遠的,遠遠看著這裡的情況。
到這個時候,趙熾已經沒什麼可顧忌的了,他冷笑道:“朕隻想做一個好皇帝,你們不要再逼朕了!”
“我們逼你?你可真是有趣。先帝因為愛戀太後苗氏,而將她從遼東捆來困在後宮,因為喜歡太後,而更加愛屋及烏,喜歡他們的孩子。而恰巧,那個孩子也值得他喜歡。”
“你說你喜歡這個十弟,可你做了什麼?”宋寧道,“你對一個小小的孩子下手的,殺不了他你就殺他身邊的人,威脅他,讓他愧疚,活在自責之中,讓他十幾年噩夢纏身?!這就你愛護弟弟的方式?”
“你說九位哥哥保護他,對他好。請問,十爺有九位哥哥嗎?”宋寧問趙熾,“他們死了,怎麼死的,你還記得嗎?”
“延河中浮著的二皇子,四皇子噎死的那夜你知道吧?五皇子的哪一箭是誰射的?”宋寧問他。
“新煤山後的那些骸骨,全信生煉丹爐中的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是誰做的?”宋寧問她。
趙熾駭了一下,第一次神色變了一變。
“都記得吧,時間並不久啊,新煤山裡挖出來的那麼多人骸骨啊,都記得吧?!我以為是太子的作為,可是其中有人死去的年限太久,而太子今年三十不到,我甚至懷疑是先帝所為,以為全信生說那是個煉長生不老丹藥的方子。”
“可就是沒有想到,用活人煉長生不老丹藥的人,是你!”
縱然隔著火光,縱然個人聲嘈雜,可宋寧的話,還是有許多人聽到,所有人都驚住。新煤山裡的骸骨本就是才發生的事,此事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記憶猶新,現在他們沒有人敢往那邊去,京城所有的孩子都知道,新煤山裡有一口煉屍爐!
他們以為案子結束了,凶手就是全信生,沒有想到,不是?!
“不是全信生?”這話,是內閣的寧文哲問的,他被反捆著手跪在魏訓昌身後。
不單他問,在場的官員都有這樣的疑問。
做人有底線,作為皇帝也要有,這事觸犯了底線也違背了人性。
“當然不是。全信生不過一個道士,沒有皇權庇佑,他敢在新煤山裡煉丹藥?”宋寧道。
“可全信生在天權十九年就開始了,那難道不是先帝的命令?”寧文哲問道。
宋寧道:“有!全信生就是當時的太子推薦給先帝的,煉丹也是先帝允的,可是,用人煉丹,先帝卻絲毫不知情。”
“命令全信生的人,自始至終隻有他,趙熾一個人!”
計春喝道:“大膽!”
不得直呼聖上名諱。
“一個殺人凶手,為什麼不直呼名諱?他不配被人尊重。”宋寧想到隨正、想到康府、想到皇子們、想到新煤山裡無聲無息消息的生命,怒不可遏。
“你要煉,你這樣的人不配升仙、不配做皇帝甚至都不應該做人。”
宋寧回頭來指著魏訓昌等人:“不相信嗎?你們捧的,尊敬的服務的其實是個偽君子是個人渣吧?這才隻是冰山一角,還有更多,多到讓你們瞠目結舌,重生幾回。”
“全信生!”宋寧喊道,“你來告訴他們,你幫助趙熾做了哪些事。”
全信生?有人問道:“全信生不是被斬首了嗎?”
趙熾也驚訝了一下,眯眼看著宋寧。他們早就知道了?
“我在,在!”全信生和馬三通一直在人群中,全信生被馬三通拉出來,他被馬三通喂了藥,沒了力氣逃跑。
他站在人群個,所有人都注視著他,所有人也都認識他,認識他這個那人煉丹的可怕的道士。
“是聖上讓貧道煉丹的,否則,貧道哪有可能住在新煤山裡燒煉丹爐?羽林衛又怎麼會幫我弄人來!”全信生道,“這事,但凡有點腦子想一想就知道了,除了皇帝和太子,沒有人能做得到!”
宋寧問道:“先帝呢,先帝怎麼死的?”
這話一落,趙熾就沒有剛才擔從容了。前麵的罪,都是他的對下,這寫對彆人來說是必死大罪可對他隻是汙點,因為他是皇帝。
可是,殺先帝就一樣了。
“先帝是慢性毒!”全信生道,“先生原來根本不信太子,但有了這些藥以後,先帝就對太子好多了。”
趙熾指著全信生:“殺了他!”
“你氣急敗壞想要殺人滅口,你就殺吧,全信生本來就必死。”宋寧道。
箭朝全信生射去,秋紛紛和闌風過去護了一護,馬三通逃開了。
全信生腿上中了一箭跌坐在地上。
“射,射死這個狗道士。皇帝,你殺先帝,你不忠不孝!”馬三通喊完就躲人群裡去了。
全信生爬地上叫喚。
“滅一人之口沒有用。那麼多性命,那是你的父親,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宋寧一直記得,三年前先帝駕崩時她所見所聞。當時的太後一身紅衣,絲毫不悲傷,趙熠甚至都不願意進去看望,隻有趙熾一臉悲痛。
原來,一臉悲痛的人,才是真正惡的人,才是那個殺人凶手。
“當年,我到京城時假扮我哥哥時,你第一眼就認出我是假的吧?”宋寧問他,“因為你知道我是宋寧,我和十爺在閬中認識,那一瞬間你就給十爺推去了一個欺君罔上謀逆的罪名。”
“當年的十爺,正如他年少時所表現的,他隻想偏安一偶苟活一世,他除了揮霍樹立他形象外,他甚至不和彆人來往。你想殺他,幾乎是抓不到必殺的把柄。”
趙熠雖不作為,可卻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懂,傻到把脖子遞給趙熾砍。所以,趙熾想殺他,就必須得安罪名。
最重要的,趙熠手中有他懼怕的東西,他必須拿到這個東西才行。
“於是你看到我來,捧著我,讓我去濟南府做推官,讓我做間諜。我若能偷到你要的東西,那當然最好,可實際你也知道,我偷不到,因為你找了那麼多年都一無所獲。”
“你最想的,還是讓我和齊王成為夫妻,一如此刻,你就可以順理成章,扣他罪名!”
宋寧盯著趙熾:“如你所願,你也得到了今天的局麵。可這局麵是我們想要的嗎?並不是!這些都是你逼迫的,你想殺十爺,你逼迫宋世安,他不得不逃離躲出去,你認出了我,卻將計就計讓我們走到今日。”
“你怎麼好意思,說我們欺君,意圖謀反?”
宋延徐不解,他問道:“什麼、什麼逼迫逃離?”他這做父親的都不知道,一度真的認為宋世安很可能叛國,畢竟宋世安做事向來沒什麼邏輯可循,不可用正常的思維考量。
宋元時,以前也不知道,可當回到京城得知呂止在新煤山失蹤後,他就猜到了宋世安為什麼失蹤了。
知道宋世安為什麼失蹤,他就能找到宋世安。
當年他和宋世安一起認識了一位能改變人容貌的大師,宋世安想要躲起來,隻能去找這位大師。
果然,他的人在慶陽找到了大師,也順藤摸瓜找到了宋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