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剛準備開口,而眼裡因為撞擊所產生的生理性眼淚,隨著姿勢變幻,自然而然的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雁許下意識地伸手抹了一下。
濕漉漉的。
才發現自己哭了。
雁許:……
來不及尷尬,就見麵前這人笑了一下,“自己練的,沒報班哦。”
雁許聽見以後,腦門上先是緩緩浮現出了一個疑問號。
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順嘴禿嚕出來了。
阿這!
救命!!!!
方才聞見的那股若有似無的味道更濃鬱了,像是烏木、檀香木與香根草的煙熏調,溫暖又疏離。
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噌地一下紅透了。
在一旁圍觀許久的小助理發出了小聲的驚歎,“哇!這是在演偶像劇嗎?活久見!”
雁許猛地回過神來。
一把將人推開了。
推開之後,才發現麵前這人比自己足足要高出一個頭。
儘管心裡亂糟糟的,但他好歹還記得是自己先不看路,撞上去的。
雁許左右瞥了瞥,眼見四下無人。
正好是道歉的絕佳機會。
他有點不好意思,還是整理好情緒,趕忙彎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給人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等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剛準備說話,就發現斜對麵站了個分外眼熟的死胖子。
對方此刻正微微抽動著嘴角,神情複雜的看向他這邊。
臉上明晃晃的寫著幾個字:不是?他什麼時候這麼有禮貌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雁許厭惡的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冷笑道,“嗬。”
他直起身來,伸手理了理有些淩亂的外套,雙手插肩,腰板挺直了,瞬間冷臉。
臉上殘餘的潮紅迅速褪去,講話也恢複了以往一貫的陰陽怪氣,“喲,這不是黃總監麼?就說剛剛好像聽見了狗叫,還在奇怪公司裡什麼時候養狗了,您貴人事挺多哈,找了您三回都不在。”
【傻b,就你們這辦事效率還想收老子的違約金,等著收勞動仲裁委的律師函吧。】
他這話說的,不像是罵人,卻句句是罵人。
黃姓總監臉色當即就有些不好看。
雁許管他的,他又不看人臉色。
邊說邊自顧自往前走了兩步。
搞笑的是,他一朝前走,姓黃的便不由自主的跟著往後退。
當即便在
心裡冷笑一聲,
【慫逼。】
他微微一笑,
隻是表情怎麼看怎麼冷,“彆躲啊,找你有點事。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不吃人的。”
黃總監抹了抹額頭上冒出的冷汗,笑得有些尷尬,“小雁呐,趕巧了不是,我剛才外地回來,這兩天出差去了,公司裡出什麼事我都不太清楚,嗬嗬,你看這裡麵是不是有點什麼誤會啊?”
【開玩笑,你是不吃人,你他媽打人呐,上個偷拍你照片搞py交易的,這都半年了,還下不來床呢,誰他媽敢惹你啊。
公關部那群人是乾什麼吃的,都說了不用看上頭麵子,下黑手往死裡踩了,一群廢物,這回還把蘇白汐給扯進來了。
這人也是,臉皮是越來越厚了,以前被人詆毀還知道悄悄躲在角落裡哭,現在臉皮怎麼變得這麼厚?他賣屁股的謠言都滿天飛了,怎麼這糟心玩意還有心情出來閒逛的?】
雁許看他那樣就知道這玩意心裡多半沒憋什麼好屁。
正好出門前排位剛打了個十三連跪。
心氣不順的狠。
反正臉皮也撕破了,雁許也懶得忍了,便冷笑一聲,“誤會?我看沒什麼誤會吧。找你也隻是例行通知你一下,關於公司惡意侵犯我名譽權這件事,我一定會追究到底的,哦,對了,我突然想起來,聽說你們想買城南那塊地開分部啊。”
黃總監一聽急了,這事怎麼就讓這糟心玩意知道了?
這他攪合進來這還得了。
偏生還不能不管,雁家那幾個可是出了名的護短。人家可不管什麼正常商業合作,惹了他們家心肝寶貝就是不行。
黃總監在心裡飆了一千五百字的國罵,偏生還不得不腆著老臉在一旁賠笑,“這裡麵一定是…”
這個中滋味,彆提有多難受了。
雁許才懶得聽他在這裡狗叫,有這空暇時間,他不如回家打倆把遊戲,都比跟這糟心玩意委以虛蛇強。
他抬了抬手,止住對方沒來的及說出口的一堆廢話,“也沒什麼,也不用解釋,我呢,就是通知你們一下,那塊地,我家的,不賣狼心狗肺的狗東西,你們另外選地方吧,彆等下大話說出去卻做不到,多丟人呐。”
說著,他紆尊降貴的俯下身來,拍了拍矮胖肥冬瓜黃總監的肩膀,似笑非笑的威脅道,“有什麼話,留著跟我的律師團說去吧,就這樣。”
末了,還不忘掏出隨身攜帶的酒精濕巾,將方才碰他的那隻手,仔仔細細,從裡到外的擦乾淨。
不說嫌棄,處處是嫌棄。
黃總監看他這樣,臉色瞬間跟被打翻的調色盤似的,臉綠的像是彆人欠了他八百萬。
雁許放完狠話,心氣徹底順了,才想起來,旁邊還站了個苦主。
誰知眼睛往旁邊一瞥,居然沒見著人。
餘光往四處掃了掃,才發現這人識趣的帶著他的小跟班躲到旁邊去了。
便挑了挑眉,沒想到,這人還挺上道,都懂得給他們騰地。
是以,這頭小助理剛在一旁悄悄的問完,“哥,我們要不要先避一避?”
鬱瀾看戲看得正歡,還沒來的及說話呢。
他們身前就投下了一小片陰影。
這位看上去就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一反之前的青澀,朝著他們抬了抬下巴,“喂,那邊的,你們是準備來簽約的新人吧?”
那眼神,帶著點說不出的倨傲。
但還怪好看的。
小助理聽見這話眼睛微微瞪圓了,他指了指自己,發出一聲充滿疑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