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半晌,答應下來。
遊安開出的條件比獄警司說的更加優渥,他沒任何理由拒絕。
遊安滿意地翹了翹唇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需要先訂立一個小小的契約。”
契約成立後,遊安才把褲腰上的抽繩還給少年。
少年麵無表情地用力係好褲子,狠狠地打了一個結。
隻有發紅的耳根暴露了他真實的內心。
他處理掉地上掉落的彈殼,又把留下彈孔的金屬牆麵恢複如初。
遊安忍不住稱讚了一聲。
“你這能力還挺好用。”
少年垂著頭低聲道:“我現在去向獄警司複命,你是要一起去還是——”
遊安擺擺手,“我在這裡等你回來,我今天的巡視還沒結束呢。有契約在,不怕你反悔。”
少年一時無言,不知是被她的敬業精神所震撼還是她因為過於直白的話語。
少年離開了。
等遊安慢悠悠地巡視完-29層時,他才腳步匆匆地回來。
少年的神情裡還帶著一絲沒有散去的驚慌。
“獄警司死了。”
遊安點點頭,朝他伸出一隻手。
“來吧,我把你變成鳥帶回去。”
遊安揣著衣兜裡的一隻小白啾回辦公室了。
當謝淵忙完手裡的活回來時,就發現遊安又帶回來一個麻煩。
謝淵:他好像已經習慣這種突發狀況了。
遊安把白啾從兜裡掏出來。
“我可以把你送到星獄外麵去,不過你肯定沒辦法以自己的身份生活了,畢竟你是異族的事情已經暴露了。”
白啾認真地點點頭,“我知道,你隻要送我出去就行,後麵的我會自己想辦法?”
遊安答應下來,“今晚出去太明顯了,過兩天我再帶你出去。”
此時,赫爾曼獄警司被人槍殺在辦公室的消息在星獄裡傳開了,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同時,還有一名異族少年失蹤了。
而事情的可疑之處在於,這名少年是獄警司親自提走的。
赫爾曼獄警司和少年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
帶著鐐銬的少年是如何槍殺獄警司,並從星獄裡逃走的真相,也隨著獄警司不名譽的死亡被掩蓋了。
星獄發出了追捕異族少年的通緝令。
不過以星際的廣闊,隻要異族隱姓埋名,藏好身份生活,是很難再次把人找出來的。
遊安找了一個空閒的日子把少年送出了星獄。
少年鄭重地向她道了一聲謝。
遊安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突然有些恍惚。
如果異族隻想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安安穩穩的生活,為什麼非要把人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終身不得自由呢。
此時的星獄裡,獄警之間開始悄悄流傳獄警司是一個被詛咒的位子。
連續兩任獄警司的不得善終,給這個職位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管蒙特羅在得知赫爾曼死亡的消息後如何跳腳。
但是空出來的獄警司之位,終於輪到佩濟亞了。
而佩濟亞升職後空出來的獄警長位置,讓所有有機會競爭的三級獄警們蠢蠢欲動。
作為佩濟亞手下最得用的獄警,遊安最近出門,覺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
遊安默默減少了自己出門的次數,在辦公室裡勤勤懇懇地當一條好鹹魚。
謝淵最近最大的困擾,是如何在偌大一個辦公室裡,找到不知道陷在哪兒偷懶的小白團子。
可能是在沙發墊裡的一個凹陷裡,可能是在某個文件堆裡,也可能是在北山雀的乾草窩裡……
當獄警長的最終人選公布時,謝淵第一時間衝進了遊安的辦公室,把正在躲在一張白紙下打瞌睡的白團子抖醒。
“彆睡了,要來人了!”
遊安一個機靈醒過神來,抖抖羽毛,變成了人形。
“怎麼了,出什麼事?”
謝淵抬手就把斯科拉星獄的公示信息懟到她的眼前。
“你晉升了,遊獄警長。”
謝淵看了一眼時間,“您可以準備好迎接大批獄警們前來祝賀您的升職。”
話音未落,外麵的門已經被敲響了。
遊安表情一僵,緊接著揚起恰到好處的禮貌性,前去開門。
“遊警官,不,現在應該稱呼您遊獄警長了,恭喜恭喜!”
“您現在可是真正的帝國曆史上最年輕的獄警長了,真是前途無量……”
這一個下午就在各種虛假的客套話和無聊的寒暄中度過了。
當夜幕降臨,獄警們陸陸續續離開時,遊安不僅覺得自己的嘴皮子快磨出繭了,還覺得臉也笑僵了。
她癱倒在沙發上,隻覺得自己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
遊安覺得她急需一套鳥式馬殺雞鬆鬆筋骨。
她吹了一聲口哨,招來北山雀。
然後熟練地把自己攤成了一個白團子餅。
北山雀立刻上前開始給她啄羽毛,每一分力道都恰到好處。
遊安眼皮微合,忍不住發出一聲舒適的歎息。
遊安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等她醒來時,隻覺得身體和一團暖烘烘毛絨絨的小東西貼在一起。
她睜開眼睛,對上了北山雀微微起伏的小肚腩。
遊安變回人身,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她看一眼時間,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遊安給北山雀開了兩個它最喜歡的蟲乾罐頭作為它的早餐,就開始收拾辦公室,她又要挪地方了。
明明剛來星獄時,她隻有一個小小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