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風裹挾著一路往後飄去。
她在空中不受控製地上下飄動。
許久之後，才慢慢落地。
遊安一動不動地躺在空無一車的車道上。
她剛剛看到的那個紋身，是壁虎吧？
思索中，一輛懸浮車從她身側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塵土。
遊安一個翻身變成小白啾，啾啾啾地呸了好幾口，才撲棱著翅膀往星獄的方向飛去。
遊安還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遠距離飛行。
她飛一會兒，歇一會兒。
等回到星獄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遊安在沙發上攤成一個餅，圓圓的肚子隨著她的急促喘息一起一伏。
“累死鳥了，飛行的運動量也太大了。”
謝淵哭笑不得地給她倒了一杯水。
“你怎麼還跟著人上車了？”
遊安疲憊道：“這不是沒來得及，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
遊安平複呼吸後，才慢吞吞坐起來。
一隻小白啾叉著兩隻小細腿靠在沙發墊上，一本正經道：
“我懷疑那個軍官手下的士兵，就是基維名單上的‘壁虎’。”
“如果真的是他，那麼那份名單就不是基維收錢的記錄，而是他買通軍方人員，或者其他係統內部人員的記錄。”
謝淵的眼神不自覺地停在小白啾頭頂的呆毛上。
“這麼看來，基維野心不小。”
小白啾點點頭，頭上的呆毛一晃一晃。
“沒錯，我們低估他了。他不甘於隻當軍部的一顆棋子，軍部利用他，他也同樣借軍部的力量為自己鋪路。”
說完基維，遊安把話題轉到瘦猴身上。
“瘦猴身上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軍部實驗室指名道姓要他，一定有他的價值。”
晚上，遊安和謝淵一起來到影子的倉庫。
瘦猴看起來狀態良好。
他們來的時候，他正在吃影子帶來的盒飯。
看到遊安兩人，瘦猴毫不見外地打了個招呼，“警官晚上好。”
“你在這過得不錯啊。”遊安看著瘦猴一副把倉庫當自個兒家的自在模樣說道。
瘦猴笑嘻嘻道：“比星獄裡的日子好過多了。”
遊安輕哼一聲，“養了你這麼多天，這飯也不是給你白吃的。”
瘦猴不自覺地放下了手裡的盒飯，他小心道：“您是指？”
“你自己說說，軍部實驗室為什麼要你過去？”
瘦猴打了一個哈哈，“軍部實驗室要異族，不是跟研究院一個目的嗎？”
遊安看著他滑不溜手的模樣，加重了語氣。
“我說的是你，不是異族。”
瘦猴的眼神下意識避開了遊安，“我不就是異族嗎？”
遊安的目光冷了兩分，“你要是這麼說，我隻能把你送回獄警司手裡了，他現在應該急著找你。”
瘦猴有一瞬間的慌亂，他咽了咽唾沫。
“警官，上次我可是把情報都告訴你了。您總不能過河拆橋吧？”
“都？”遊安提高了聲調，“我看你肚子裡藏的東西多著呢，上次不過是吐出了一星半點。”
瘦猴不安地搓了搓袖口，“警官，這話從何說起？”
遊安的耐心逐漸告罄，她對謝淵使了一個眼色。
“既然你不配合，我也隻好把你送回你該去的地方了。”
謝淵上前一步拎起瘦猴的後領，往倉庫外拖去。
瘦猴在他手裡掙紮了兩下，終於慌了，“等等，警官，有話好好說啊。”
遊安涼颼颼地看著他，“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瘦猴眼看著倉庫大門離他越來越近，他眼睛一閉，大喊道：“我說，說還不行嗎！”
謝淵停住腳步，鬆開了他的衣領。
瘦猴扯了扯領口，緩過氣來。
他試探地看了遊安一眼，“您這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遊安一個眼風掃過去，瘦猴立刻收回話頭。
“您是問實驗室是吧？這個說來話長——”
遊安從旁邊拖過來一把椅子坐下，“你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
瘦猴終於老實下來，“其實，我就是跟軍部實驗室的一個實驗員有點小矛盾。”
遊安：“小矛盾？小矛盾至於讓人咬著你不放？而且一個實驗員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瘦猴局促地舔了下發乾的嘴唇，“您彆著急，這不是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實驗員。這些年過去，也不知道爬到什麼位置了。”
遊安點點頭，“你繼續。”
瘦猴：“事情要從星獄研究院招收研究員說起，當時我跟他師出同門，研究方向剛好都是基因這塊。”
“在競爭時我用了一點小手段，最終我進了研究院，他退而求其次，去了軍部實驗室。”
“當時軍部勢微，所以軍部實驗室不算是個好地方。”
瘦猴話鋒一轉，“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不過是個階下囚，他肯定是軍部實驗室的骨乾，怎麼還揪著過去這點事不放呢？”
遊安麵無表情地盯著他，“你覺得這話說出來，我能信？”
瘦猴訕笑兩聲，“總有人心眼格外小……”
他的聲音在遊安的冷眼下越來越輕。
“好吧，主要是我用的小手段確實不太光彩。我們曾在一個研究組工作，我拿著當時關於基因提取和基因融合的成果作為我進研究院的敲門磚……”
遊安的眼神暗了暗，“你卷走了全部成果，什麼都沒給對方留下？”
瘦猴小聲道：“獨一無二的成果才有價值，要是人手一份，還有什麼用。”
遊安明白了，軍部實驗室看上的是基因提取和融合的技術。
她想到研究院之前整出來的人麵魚，臉色沉下來。
“研究院造出來的人麵魚，有你的參與？”
瘦猴連連搖頭，“不不不，我當時已經變成異族了，根本沒碰過這個實驗。”
遊安緊盯著他的眼睛，“但是你提供的基因提取和融合技術參與了。”
瘦猴嘴唇微動，“技術是無辜的，是研究院的人太喪心病狂了！我也沒想到他們能做出這種事來。”
遊安陰著臉離開了倉庫。
技術是無辜的，但是瘦猴不一定無辜。
回到星獄的辦公室，遊安的臉色也沒有好轉。
謝淵給她泡了一杯枸杞菊花茶。
“至少我們知道軍部的目的所在了。”
遊安捧著茶杯，杯裡飄出的嫋嫋熱氣模糊了她的神情。
“研究院的資料在上次事件中都被銷毀了，所以軍部才想要瘦猴，通過他得到基因提取和融合的技術。”
謝淵：“但是現在獄警司交不出瘦猴，軍部拿不到資料。”
遊安慢慢道：“沒有瘦猴，也可以是彆的人。”
“彆忘了巴德研究員，他作為當時實驗的主導者，很有可能留有後手。”
謝淵的眼神閃了閃，“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在基亞島星獄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