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歸來去(19)(2 / 2)

魔主 嬴天塵 9468 字 4個月前

蕭無義像是被晏危樓提醒了。他看了眼晏危樓的臉色,補充道:

“倘若閣下不嫌麻煩,便幫我換個好的牢房,每日裡多整些酒菜,好歹讓我舒舒服服地死。”

晏危樓:“……”

……原來並非他真有那麼大的魅力讓人舍生忘死,隻不過是蕭無義斷定自己死定了,便也懶得求情,乾脆將那個要求用在被他連累的“徐淵”身上。

想明白之後,晏危樓鬆了一口氣。

平白無故的善意對他而言是一種負擔,讓他時刻警惕是否有陰謀。倘若不是,更是要找機會還回去。實在太過麻煩。

見晏危樓臉色不對,蕭無義還以為自己這點要求都不能被允許,他拖著玄鐵鎖鏈從地上站起,目光直視晏危樓:“也罷,若是閣下覺得為難,便算了吧。讓我痛快些死就是了。”

“誰說我要殺你?”

“……?”蕭無義張大了嘴,“不、不殺我……”

他可是知曉了黃泉宗的秘密,而且還是北鬥魔宮少主,一旦出去,隨時可以調遣人手來剿滅黃泉宗……

“放心,我相信你不會亂說話的。”少年平靜的聲音淡淡響起,“你既然認識這聖火,應該也知曉它的用法吧?”

說話間,晏危樓伸指一彈,一縷發絲細的火焰頓時從指間彈出,徑直朝著蕭無義飄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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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觸及到他額頭的瞬間,火焰由實化虛,瞬間沒入靈台,轉瞬不見。

蕭無義臉色一變,察覺到神魂中突然多出了什麼東西,這一瞬間,他立刻回憶起典籍中記載的碧落天天主的某些手段:“這是……魂契?訂立魂契者,一旦違背,神魂俱滅。”

晏危樓有些驚訝。

同一種力量在不同的人手中發揮的形式都不同,他不過隨口試探,沒想到那碧落天天主在開發天淵劫火上,居然還真有和自己相似的招數。

他擺擺手:“你知道就好,發誓吧。”

蕭無義爽快地答應下來,臉上露出笑容:“能夠活得一命已是萬幸,說來閣下於我還有救命之恩。便是沒有這魂契,我也絕不會多說半個字。”

他抬起鎖著鐐銬的手,咬破手指,當即立下心魔誓言。

一般人立下這種誓,違背之後頂多心魔纏身,但由於他神魂中被晏危樓種下一絲劫火,違反誓言後引動的便不再是心魔而是劫火,立刻就會整個人由內到外燒成飛灰。

錚!

下一刻,晏危樓揮劍斬斷玄鐵鎖鏈。

體內真氣恢複運轉,蕭無義通身一片舒暢。他深深對晏危樓行了一禮。

若不是晏危樓突然出現,他要麼已經被練成了趙重之的大藥,要麼便是燃燒血脈與趙重之同歸於儘了,總而言之沒有生還的機會。

看著興奮地在原地活動手腳的蕭無義,晏危樓又開口了:“對了,還有一件事……”

他的聲音消失在傳音入密中。

“等等,等等,大人,還有我!我也願意種下魂契,發下心魔誓!”

旁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晏危樓側過頭去。這才看見之前被劫火折磨得癱在地上的瞿方,已經吃力地爬坐起來,正眼巴巴急切地望著他。

剛才他大氣都不敢出,不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這個下手狠辣的神秘人一劍砍了。但是發現蕭無義居然不用死後,瞿方也放鬆了很多。

他想明白了。反正這人是來搶煉血宗的,同自己又沒有深仇大恨。而自己還精通煉丹術,主動投靠應當會被收下。

“種下魂契?”這可是一件非常損耗神魂,又浪費劫火的事。被種出去的劫火所蘊含的靈性也不可再生,次數有限。

……浪費一絲劫火為瞿方種下魂契?

晏危樓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你配嗎?”

這是一個純粹的疑問句,不含絲毫其他意思,卻比嘲諷還要讓人難受。

瞿方頓時漲紅了臉,感覺前所未有的羞辱:“就憑我是丹道宗師,自認丹道造詣在江湖之上定能名列前十,而且我還創造出提升資質的血丹丹方……”

說著說著,他一腔怒火漸漸散了,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他看見了少年那雙平靜又漆黑的眼睛。

空而冷、深而寒,如淵如海又如

夜,尋不見一絲平常人會有的情感。更像是一塊寒鐵、一柄霜刀,一捧冰雪,蘊藏其中。這冷冷的眸子凝視著他。

淡淡的寒意籠罩了瞿方。

……他要殺我!他一定是要殺了我!

瞿方瞳孔緊縮,在危機感放大到最巔峰的時候,他失聲叫道,聲音近乎破音:“不!彆殺我!我可以煉血丹助大人提升資質,將來必然破入天人!”

他毫不猶豫將蕭無義拉下了水,伸手指向對方:“大人恐怕還不知道吧,趙重之所以抓他來,就是因為他身具天人血脈,正是血丹的最佳主藥!”

被他用手指著的蕭無義冷冷眯起了眼睛,殺意儘顯。

但瞿方卻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又指向旁邊赤紅如血的煉血池,此時那熔漿般的池水正在汩汩沸騰,絲絲縷縷奇異的藥香散發出來,充斥在整間宮室之中。

瞿方臉上儘是欣喜:“輔藥恰好煉成,隻需這一味藥,便能煉成血丹了。一旦服用此丹,定可破入天人呐!那趙重之費儘心思也沒能等到時機,大人一來時機便至,看來這正是大人您的福緣!”

他雙眼發亮看向晏危樓,臉上欣喜與諂媚交織,帶著十足討好。

蕭無義同樣看向晏危樓,隱隱有些緊張。

天人幾乎等同在世仙神,實在是一個難以抗拒的誘惑。他雖然被解除了枷鎖,但狀態不佳,若是晏危樓真想動手,他並無把握逃脫……

“不用了。”晏危樓一口回絕,嫌棄地看了蕭無義一眼,更嫌棄地看了眼瞿方,“我嫌惡心。”

用人煉丹,他可吞不下去。更何況——

“區區天人境界,很難達到嗎?”

“……”x2

雖然回絕了瞿方的建議,但晏危樓又認真想了想,在瞿方擔驚受怕的眼神中,他突然問道:

“我看你的煉丹手法有幾分眼熟,你同神仙穀是什麼關係?”

晏危樓所說的神仙穀,是東黎境內一處隱世宗門。以種植靈藥與煉製丹藥聞名。

瞿方臉色變了幾變,最後還是一咬牙:“回稟大人,小人是神仙穀棄徒。”

“棄徒?”揉了揉眉心,晏危樓似乎從模糊的記憶裡找出了什麼,倏然一笑,“我看分明是叛徒吧?主動叛出神仙穀,弑師叛門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