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謝淇還不會相信。
而如今,看著晏危樓背後隱約露出的一截劍柄,謝淇簡直羨慕得流口水。
若是之前,他定然毫不猶豫巧取豪奪也要把這神劍弄到手。但經過煉血宗這一遭,“徐淵”不計前嫌解救於他,謝淇為人再惡劣,也不可能再做出這種事了。因此他也隻能空流口水。
被謝淇那閃閃發光、像是看著稀世珍寶的眼神盯著,晏危樓內心情緒毫無波動,臉上卻露出些窘迫。
他轉移話題:“謝二公子,咱們逃出那地宮也有七八天了,這裡離西山郡還有多遠?”
“呃——”謝淇被問得呆了一下,目光不確定地看了一下四周的山丘與樹木,“若無意外,大概還有三日?”
看著他尷尬又心虛的表情,晏危樓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你不識路?”
“我必須認識路嗎?”謝淇心中心虛,臉上卻愈發理直氣壯,他瞪大眼睛,“本公子一向前呼後擁,去哪裡都有車馬隨行,忠仆護送,何須識路?”
晏危樓語氣不解:“既然如此,出了地宮你便跑在前麵做什麼?不是帶路?”
謝淇聲音小了許多,眼神閃了閃:“咳,我當時也沒多想,就想快點離開。慌了神,瞎跑的。”
當時謝淇一馬當先跑得飛快,愣是用兩條腿的速度跑出了馬匹四條腿的速度,而且恰好與晏危樓一路前往煉血宗時神魂感應記下的路線方向無差,的確是向西山郡而去。.
晏危樓還當他是知道正確路線呢。想不到不過是誤打誤撞。
深深看了他一眼,晏危樓收回目光。
……原本他還打算用一些手段讓謝淇模糊掉關於黃泉宗所在地點與路線的記憶,現在看來倒是不必了。這實在是過於高估了某人。
晏危樓輕聲念了一句:“也好,算是省了些功夫。”
眼看天色黑了下來,兩人穿入一片密林,準備歇息一晚,入目所見,卻見林中有隱隱的火光。
“有人?”
互相對視後,兩人小心靠近過去,便看見一行數十人正坐在一片林中空地上,空地中央是熊熊燃燒的篝火,隱隱有食物的濃香飄散開來。
這些人個個衣著打扮不凡,分成好幾撥,其中的年輕人各自穿著不同的門派製服,而被他們恭恭敬敬避讓一旁的有兩男兩女四個人,多半是宗門長輩。
以晏危樓的眼力一眼便可看出,這四人修為都在洞見巔峰,隻差臨門一腳便可入道。其中修為最強的中年人身上已經有了隱約的道意雛形,可稱半步入道。
晏危樓氣息內斂,但謝淇卻做不到。以謝淇枷鎖境的修為,剛剛靠近,外泄的氣息便被那幾人察覺。
“是誰?!”
那個半步入道的中年男子沉聲喝了一聲,猛然起身看向這邊。
當他看到謝淇時,頓時愣住了:“淇、淇兒,你怎麼在這裡?”
謝淇也愣了愣,反應過來,當即快步奔上前,聲音裡滿帶控訴
:“爹啊,兒子這回可差點見不著您了!”
這對父子好不容易敘完彆情,謝淇才一拍腦門,指著一邊的晏危樓說道:“對了,爹。我來向您介紹一位朋友。”
謝乘雲敷衍地點了點頭,目光隨之移過去,想著隨便說兩句便是。這個兒子一向鬥雞走狗,能交到什麼狐朋狗友?
謝淇沒有察覺到他的態度,又勉勉強強補充一句:“也是三弟的朋友。”
謝乘雲立刻變了態度,一臉意外地看向晏危樓,態度鄭重許多:“能讓我這兩個水火不容的兒子都引以為友,小友定然是有過人之處。”
晏危樓八風不動地微笑:“您過譽了。”
謝淇卻在一邊猛點頭:“是啊,這回老三還算有點眼光。徐淵徐公子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
他滔滔不絕科普起“徐淵”的身世來曆,還有這段時間兩人的經曆。頓時將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過來,一雙雙目光都投注在兩人身上。
這都是與謝乘雲交好的正道高手。
篝火熊熊燃燒,熾熱的火光映照在青衫少年微笑從容的臉上,他神情自若,隻在聽到徐家之事時顯出幾分憂鬱,頗有幾分不隨世移不隨時變的處事不驚。
……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遙遠的黃泉宗。
默默望向某個方向的少年收回目光,垂下眼來,神情愜意。
在謝淇替“徐淵”鼓吹事跡,刷取聲望,攻略各路正道高手的時候,晏危樓本尊也沒閒著。
從瀚海界歸來不久,他便以千裡傳音聯係上無恨,關心了一下目前逍遙樓的發展。同時,他也終於有時間來處理上次暗閣提及的合作之事。
“想通過將玄釣出逍遙樓主,再通過逍遙樓主找到齊王世子,最終獲得瀚海令?”輕笑了一聲,晏危樓手指敲擊在桌案上,“嗯,的確……”
“……是時侯讓逍遙樓主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