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殿外的蕭正,立刻衝了進來,讓手下人端來一碗早已經熬好的湯藥,喂給了天子。
飲下湯藥之後,天子的咳嗽止了一些,他揮了揮手,讓蕭正等人退後幾步,然後他臉色難看的看了一眼李信。
“你是執意不願意給朕?”
李信深深低頭。
“陛下,此物算是西南命脈,也是我李家命脈,臣這幾年雖然是迫於無奈,但是的的確確做了幾件對抗朝廷的事情,如果手裡沒有一些自保之物,恐怕一家老小都要上斷頭台了。”
天子麵無表情。
“你信不過朕。”
李信直視天子。
“陛下不也信不過臣?”
“朕信得過你,知道你沒有野心。”
天子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但是朕信不過旁人,信不過沐英,信不過漢州軍,你李長安沒有野心,他們會有。”
“再說了,你有兒子。”
天子又咳嗽了一聲。
“胸懷利器,殺心自起,這句話當年還是長安你教我的。”
“你的兒子,將來會繼承你的家業,你不會造反,他可不一定,他不會造反,你的孫兒會是怎麼樣,又沒有人清楚。”
天子默然道:“所以,朕從來不在乎彆人會不會造反,隻在乎彆人有沒有造反的能力。”
“你李信有了。”
天子閉上眼睛。
“而且這個能力,可能還會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李信搖了搖頭。
“陛下知道我,我是一個謹慎的性子,無論做什麼,總是會先想著自保。”
“我不可能帶著一家老小,成為砧板上的魚肉。”
李信麵色嚴肅。
“我得有撲騰幾下的能力。”
天子終於忍不住了。
他幾乎是咬著牙,低聲吼了出來。
“大逆……不道!”
在這個忠君是美德的年代,君要臣死,臣想不死也不行的年代,李信這個想法,的確是大逆不道。
不過這在李信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他低頭道:“陛下,臣願意放棄在朝中的一切官職地位,隻在京城做一個富貴閒人。”
天子這會兒身體極度虛弱,與李信說了好一會話之後,連神誌都開始有些模糊了,不過聽了李信這句話之後,他還是果斷的搖了搖頭。
“你……且回去,朕會再找你……”
天子微微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一些。
李信歎了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起身告辭。
他剛站起來,已經躺下的天子再次開口說話了。
“有可能的話,讓小九回京一趟。”
天子似乎在喃喃自語。
“朕……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朕……想見一見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