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的客廳裡,兩位西南一係的巨頭,坐在李信下首,主次分明。
李信這會兒已經披上了略微厚一些的袍子,對著趙嘉開口道:“沐兄大概再有兩三天,就能夠回到京城了。”
“到時候,朝廷安排天子出城相迎,為奔襲數千裡的龍武衛將士論功。”
沐英是在年後帶兵出城的,一轉眼已經過去了大半年時間,這大半年時間裡,他帶兵奔襲了約莫五千裡路,並且與鮮卑王帳還有一番死戰,這其中凶險自不必多說,單說其中辛苦,便已經非常人所能為。
趙嘉放下手中的茶盞,搖頭道:“宮裡的那位天子,近半年以來越來越不安分了,兩個月前就不願意上朝,侯爺想要他出城迎接,他恐怕會托病不出。”
李信微微皺眉,隨即搖頭道:“罷了,他心裡不痛快,也可以理解,等明後天,我親自進宮一趟,把事情跟他說明白。”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朔,突然開口道:“大都督,以後再有謀逆的宗室,應當如何處置?”
“我不是讓你在明州立下規矩了麼?”
李信麵色平靜:“既然立下來了,就按規矩半,以後若再有宗室謀逆,滿門抄斬。”
說到這裡,李信頓了頓,開口道:“株連至三代人而止,如株連及嫡脈,便暫不追究。”
姬家的主脈,便是太康天子這一脈,太康天子已經病故,他有十幾個兒子,但是隻有兩個嫡子算是嫡脈。
李信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再有姬家的宗室造反,就順著那一枝往上再追究兩代同族。
這個規矩並不是特彆苛刻,因為大晉傳承到現在,到元昭,延康這一代,已經是第八代人,各州縣的宗室,甚少有與嫡脈血緣很近的分枝。
即便有,類似於姑蘇趙王那種的,也早就被李信派人看了起來。
李朔立刻低頭:“末將明白了。”
李信坐在主位上,低頭抿了一口茶水,然後繼續說道:“這兩天時間,幼安兄你也不能閒著,京城裡五品以上的官員,都事先探一探口風,還有國子監裡的那些學生,京城以及京城周邊的名士大儒,都要提前打好招呼。”
李大都督麵無表情,沉聲道:“告訴他們,平日裡我脾氣很好,隻要他們不作死,我從來都是秋毫無犯。”
“此時如果有氣節高遠之人,可以離開京城,我不會阻攔,也不會派人截殺,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天,還有人跳出來“舍生取義”,那李某手中鋼刀,也砍得動腦袋!”
西南一係的人,最愛聽的就是李信說這種話,趙嘉與李朔兩個人聞言,都是眼睛一亮,紛紛低頭道:“大都督放心,屬下們一定安排妥當!”
李大都督點了點頭。
“既如此,我等就在京城,靜等沐英凱旋。”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邁步走到客廳的門口,抬頭看了看外麵萬裡無雲的天空,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人事已儘,天命在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