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去打獵倒也是個好時候, 且這片林子也是廣寧王府的地盤,自然是安全的。
趙寧煊一馬當先在最前頭, 魏令儀自然跟得緊, 海寧郡主也不遑多讓,賀閻當然是不會客氣的。
四個人速度快得很,聶樂和謝安意兩個反而有些跟不上了,回頭一看, 魏三哥來了。
“三表哥。” 謝安意拉了拉韁繩, 忍住了笑,說道:“他們跑得太快了,我跟不上啊。”
魏明謨看了謝安意一眼, 笑了, “小丫頭還蒙我,我看你就是在這等著我呢。”
謝安意吐了吐舌頭,又在扮乖巧:“嬌嬌和趙寧煊是未婚夫妻,多些時候相處也並無不可, 我跟著三表哥嘛。”
魏明謨無奈的搖搖頭:“都說女生外向啊, 安意,你這是在剜你三表哥的心。”
謝安意‘噗嗤’笑出聲,覺得魏明謨愈發愛說冷笑話了,理直氣壯的說到:“那我不管了, 跟著三表哥就是了, 你總不能扔了我。”
魏明謨深吸一口氣, 他還能怎麼樣呢, 表妹也是妹妹,弄丟了也要被打死的。
魏令儀顯然是沒有想到謝安意還替她絆住了三哥,她和趙寧煊兩人又不與賀閻海寧郡主一道,兩隊人都是分開的。
趙寧煊騎馬帶著魏令儀到了一個平地,看起來也很好說話的地方。魏令儀讓鬥珠遠遠地守著,她驅馬靠近趙寧煊,有話要問他。
“寧煊哥哥,昨夜你說的一夜就能探出來的消息,現在是不是能告訴我了?”
昨夜趙寧煊回信告知魏令儀他也不知道魏三哥的事,隻能讓人去查,需要一夜的時間。而這這一夜,魏令儀是翻來覆去的沒休息好。
不是她敏感,是三哥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她實在是不放心。
趙寧煊點點頭,卻沒有開口。
魏令儀眉頭一皺,她看到趙寧煊的表情,覺得自己說不定已經猜中了七八分了。
“是……太子殿下?” 魏令儀小聲的說,緊接著就停頓了一下,複又道:“還是,陛下?”
趙寧煊看著魏令儀,他的小姑娘就是這麼聰明。他不需要多說什麼,她就能明白。
是了,能提出邊境互市通商的小姑娘,又怎麼會笨呢?
聖上已然將這個建議采納,此時都用在邊境了,還特地關照了這件事。朝中不少人都支持這個舉動,卻鮮少有人知道這件事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提出來的。
趙寧煊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魏令儀,她便已經全然明白了她的三哥的確是在為聖上做事。
魏令儀咬了咬唇,三哥從不跟家中人提起,就證明他為聖上辦的事都是機要之事……可三哥,為了什麼呢?
趙寧煊看到魏令儀神情低落的樣子,忍不住跟著揪起心來,“嬌嬌,彆擔心。你三哥不會有事的。”
魏明謨為人機敏,又極為聰慧,雖然這幾年都在暗中替聖上辦事,但聖上不會讓魏明謨永遠不見天日的。
可是這些事,魏令儀未必完全不懂,隻是她憐惜她三哥這些年獨自一人吃的苦而已。
趙寧煊的話一出,他其實也知道這句話有多蒼白。
怎麼可能沒事呢,隻要安王一日不除,在暗中辦差的人都會有危險。
包括他趙寧煊。
魏令儀卻昂首,衝著趙寧煊笑了笑,仿佛是在安慰趙寧煊:“無妨,我知道三哥一定可以的,不管遇到什麼事,以三哥的聰明才智都會化險為夷的。”
趙寧煊看著小姑娘的笑顏,心裡有些不忍。
昨夜他跟賀閻所說的,聖上自有打算。可趙寧煊的心裡卻沒有辦法那麼安定的去想,聖上就一定會在明麵上就掀了安王的底牌……畢竟,安王是聖上最小的弟弟,雖不是一母同胞,可沒有正經的罪名,聖上動安王,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天下悠悠之口難堵,聖上也不會冒這個險。
光是一個呂家,聖上最多明確安王勾結之罪……區區勾結之罪,能讓安王怎麼樣?
不過是打草驚蛇罷了。
想到他大哥趙長瑀從登州回來之後交給聖上的東西,趙寧煊心裡其實已然有了成算了。
趙長瑀去登州,調查了安王的眼線,其實已經算是露過麵了,雖然安王有意拉攏,可他並不適合過去當臥底。而賀閻就更加不合適,即便是賀閻願意去,隻怕也會被安王的謀士認定是假意……唯一合適的人選隻有魏明謨。
隻有從未出麵的魏明謨,不在朝堂之間,也不在格外顯眼的位置上。
他最合適。
可是看到眼前小姑娘的臉,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安王之事,事關機密。
他絕對不希望嬌嬌摻和進來,魏明謨亦然。
“會的,他不會有事的。” 趙寧煊最後隻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魏令儀抬眼看他,眼眶卻已經紅了。
趙寧煊於心不忍,恨不得一把將小姑娘摟在懷裡安慰,可是他不能。若他真的這樣做了,小姑娘多聰明,當然能知道她三哥的局麵遠比她想得更嚴峻。
不得不說,趙寧煊是了解魏令儀的。
他的話顯然也是讓魏令儀放心了不少,她努力的克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既然三哥不會有事,那麼她就不該這樣情緒外露。不然的話,等會兒跟三哥碰麵,叫三哥看出點什麼來就不好了。
趙寧煊低頭看著他的嬌嬌,還是覺得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保護更加放心一些。
“我重新修葺了世子院,在院子裡做了你喜歡的秋千。” 趙寧煊有心想要逗逗她,便把話題轉移到了彆的地方。
魏令儀知道趙寧煊的心意,自然也就不會把心思都留在她三哥的身上 ,跟著趙寧煊轉換了話題:“王府不是本來就有秋千嗎?”
趙寧煊眼睛定定的看著她,笑了笑,說道:“這個不一樣,是我親手做的。”
魏令儀聽到這話,嘴角抿出一個笑容來,她知道趙寧煊對她的事都十分上心,幾乎是親力親為了。這些,不要趙寧煊說,自然會有人來告訴她的。
“嗯。” 她點頭,嘴角的笑意昭示著她的心情在好轉。
“嬌嬌,走吧,我帶你去打獵。”
趙寧煊拽了拽韁繩,他今日是來打獵的,帶著嬌嬌玩一玩也不錯。
“好。” 魏令儀一口應下,今日說好出來打獵,她當然不能忘記正事兒了。
趙寧煊帶著魏令儀打獵,賀閻自然也跟海寧郡主一起在打獵了,這兩人的獵物一看就比趙寧煊他們的要多。
畢竟,賀閻並海寧郡主兩人,武力值都還挺高。
約莫覺得也差不多了,海寧郡主索性下了馬,把馬兒隨便栓在了一棵樹上,準備原地休整一會兒。
賀閻自然也是照做,他剛翻身下馬,就叫海寧郡主拍了拍肩膀。
賀閻順手取下了水袋,遞給了海寧郡主:“口渴了吧,喝點水。”
海寧郡主見狀,露出了十分燦爛的笑容,毫不客氣的接過了水袋,喝了一大口。
賀閻看海寧郡主爽快的動作,嘴角微微上揚,清冷的目光之中透著溫柔:“慢點喝,我又不跟你搶,你彆嗆著。”
海寧郡主這會兒已經把水袋靈活的係上結了,她笑道:“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兒了,怎麼還會被水嗆到。”
賀閻不置可否,接過水袋掛好,走到她身邊,語氣都溫和了許多:“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