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平江不知多少人輾轉難眠,唐菀以為自己“傷害”了江錦上,不知怎麼討好賠罪,也是在床上翻來覆去,夜深才入睡,反倒是始作俑者,一夜好眠。
隔天一早,唐菀起來時,江錦上正站在院子裡隨意撥弄著花草,瞥見她出門,隻是淡淡點頭。
相比較前幾天,真的有些淡漠。
唐菀深吸一口氣,完犢子,不會真生氣了吧。
“五爺,早。”她笑著走到他身邊,某人嗯了聲,弄得她一陣頭疼,“這花……葉子呢?”
“入秋天冷,掉光了。”
江家人:“……”
這分明是被你昨晚親手薅禿的。
唐菀見他興致缺缺,似乎不大願意理會自己,就先去前廳準備早餐。
老爺子一早提著鳥籠出門遛彎,回來時看到餐桌,展眉一笑,“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啊,吃得這麼豐盛?”
“就一時心血來潮,想多做幾樣。”唐菀悻悻笑著,總不能說是為了討江錦上歡心吧。
吃完飯,兩人一起回院子,唐菀還狀似無意得說道,“五爺,您待會兒要不要去書房看書?那邊陽光比較好。”
“不會打擾你?”他聲線低柔,就是嘴角始終蒼冷淡漠。
“沒關係,您來吧。”
……
江錦上到書房的時候,唐菀把茶水和糕點都準備好了,討好得很明顯。
隻是他坐到椅子上,就開始看書,並沒想說話的打算,唐菀隻能悻悻然去忙自己的事。
除卻偶爾還能聽到前廳的畫眉叫,書房裡靜得針落可聞。
“你這是在做什麼?”身側忽然傳來聲音,唐菀心底一驚,手倏得一顫,轉頭的時候,不知何時,江錦上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側。
俯低身子,下巴幾乎要抵在她肩頸處。
近得都能感受到他溫緩的呼吸。
“調顏料。”
“做什麼用?”
“給鵝毛染色。”唐菀解釋。
“點翠先是用金銀片做底托,在用金銀線勾勒圖樣,然後貼上翠羽,隻是這種需要從**翠鳥脖子周圍取羽毛,本身就很殘忍,我做這行的時候,一般都是用染色的鵝毛、藍色的綢緞,或者人工養殖的藍孔雀毛做替代。”
“效果一樣?”
“肯定有差彆,翠鳥羽毛能在不同角度呈現不同顏色,彆的肯定不行。”唐菀笑道。
“點翠傳承的是‘點’,而不是‘翠’。”
“真正需要傳承的是手藝。”
……
說起自己的本職工作,唐菀整個人都好似在放光,就連兩人之間距離越來越近,都好似未曾察覺。
直至感覺他溫熱的呼吸濺落在自己臉上,才悻悻然停止了話題。
“我好像話太多了。”唐菀咳嗽著。
“沒關係,我對這些不了解,正好長了知識。”
“你要不要試試這個?”唐菀這才想起自己需要“討好”江錦上,看他對點翠有興趣,自然要投其所好。
“我沒做過。”
“我也是沒事,做著玩的,你來試試吧。”唐菀說著讓出了自己工作的位置。
做點翠,是個非常精細的活兒,並不能輕易上手,唐菀在邊上指導他,江錦上饒是有顆玲瓏心,做事再細致,也沒辦法完成這個。
難免會出錯,唐菀在邊上看了會兒。
“你手千萬彆晃,穩著點,後麵還是可以調整的。”她終是沒忍住。
親自上手指導。
唐菀手很小,壓根沒辦法包裹住他的,隻是幫他穩著。
手指觸碰,她指尖有些涼……
卻好像一滴冰水落入滾燙的油鍋中,瞬間濺起油星,滋滋啦啦——
濺落在心頭,燙得人發顫。
“其實你第一次上手,做得挺好了,慢慢來就行。”唐菀好似並沒察覺到他的異樣,還在認真指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