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天空一輪新月,二兩繁星。
唐雲先難得與好友喝酒,大有一醉方休的勢頭,江江則緊挨著老爺子,唐菀則和江錦上閒聊。
隻是她約了閨蜜視頻,所以時不時看向一側的掛鐘。
江錦上眉頭輕皺,怎麼連和自己說話都這麼不耐煩?指尖蹭著酒杯,又喝了不少。
直至晚上九點多,滕軍才晃著身子,找了個代駕回家,唐雲先也喝了不少酒,江錦上喝了酒屬於過分安靜那類,所以唐菀扶著自己父親,直接招呼江家人:“你們扶他回房休息吧。”
待唐菀送完自己父親返回時,發現江錦上端正坐著,還沒走。
“怎麼不送他回屋?”
江措悻悻笑著,“我們怎麼說,他就是不聽,不肯走啊,我們也沒辦法……”
“是啊,我們勸了很久,壓根不理我們。”
“我們也沒辦法強行把他帶走。”
……
如果是某人大哥在,總有法子,強行讓他回屋睡覺,他們不敢啊。
唐菀走到他身邊,略微俯身靠近,“五哥,該回房睡覺了。”
江錦上看了她一眼,喝了不少酒,冷白的皮膚上多了血色,眼神飄忽著,就連眼尾都是紅豔豔的,生生被染上層煙火氣,更像妖了。
他點頭,模樣乖巧。
唐菀蹙眉,看向後麵的幾個江家人,雖然沒說什麼,可是那眼神大家都讀懂了。
明明很好說話啊,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江家人:……
江錦上挪開椅子,起身要走,隻是身子虛晃一下,又重重摔了回去。
“你慢一點起來,我扶你吧。”唐菀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借著她的力量,江錦上勉強起來,隻是腳步虛浮,饒是看著正常,走路也有些東倒西歪。
唐菀畢竟是個姑娘家,扶他走了幾步後,轉頭準備去叫人幫忙,發現原本站在後側的幾個江家人都不見了。
這群人怎麼回事?有沒有責任心,雇主都不要了?直接扔給她算怎麼回事?
唐菀沒法子,隻能扶著他小心往前走。
他似乎還有些理智,好像不想與她靠得太近,“五哥,你彆亂動,小心摔了,你可以稍微靠過來一點。”
“靠、過來?”江錦上嗓子被酒燒得有點啞。
“嗯。”唐菀隻是扶著他的胳膊,根本撐不住他,最後隻得將他胳膊拽住,搭在肩上,以此穩住他。
而江錦上卻順手,直接攬住她肩膀,一下子把人攏近了懷裡,隻是沒控製住力道,唐菀差點直接撞在他身上。
他呼吸很急,帶著酒氣,落在她額前。
“五哥……”
“我有點重。”江錦上垂頭,緊緊看著她,隻是他喝了酒,身子晃得厲害,就連眼前的人和景,都是晃晃悠悠的,這讓他有些鬱悶。
乾脆俯低身子,整個人都湊了過去……
額頭相抵,距離瞬間被拉近到了尺寸之間。
唐菀呼吸一沉,瞳孔微縮。
今晚是新月,好似銀鉤,一抔月光,冷寂孤清。
可照在江錦上身上,卻平添了一點妖異。
他這長相,本就極對唐菀胃口,以前看著總有些禁欲病嬌感,現在渾身不僅是煙火氣,還有撩人的熱意。
“呼——”江錦上卻忽然勾唇笑了,終於不晃了。
“菀菀……”聲線顫人。
唐菀隻是悶聲點頭,屏著呼吸,她此時隻要呼吸,鼻息間……就都屬於他的味道。
“我不能靠著你……我、有點重……”他笑著,“會壓著你。”
江錦上就是再體弱,也是個男人。
“沒關係,我也沒那麼嬌弱。”唐菀咳嗽著,試探著問了句,“那個……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
“你關心我?”可能是喝酒的緣故,他說話比平時更慢,試圖把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晰。
可他越是這樣,吐息就越重。
周圍似乎有風在吹,而唐菀……
卻聽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你在我們家住,如果出事,阿姨肯定找我。”
江錦上悶聲應著。
“對了,那個……”唐菀也是鬼使神差的,“今天你在屏風後麵,是不是聽到我說的話了?”
“你離開後,我就回屋了……你說什麼了?”江錦上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不似說謊。
“沒什麼,就滕叔叔提到你弱不禁風什麼的,我怕你聽到不舒服,他這個人說話比較直,你彆往心裡去……”
“你也覺得我弱不禁風?”他追問。
兩人額頭還貼著,若是在往前半寸,鼻尖就蹭到了。
唐菀抿了抿嘴,“沒有。”
“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唐菀手指略微攥緊衣角,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都來問她這麼難回答的事情。
而且江錦上這個問題很模棱兩可,也不知問的是他的身體,還是他這個人怎麼樣?
“嗯?菀菀?怎麼不說了……”
被酒灼過的嗓子,嘶啞又有磁性,著實勾人。
“你很好。”唐菀從了心。
江錦上忽然笑了,“你也很好……”
“那……我們先回屋吧。”唐菀覺著再這麼下去,好像會出什麼事。
江錦上這個人喝完酒是真的很乖,點頭就同意了。
江家人也是很無語,這兩個人有什麼話不能回屋說嗎?外麵很冷啊!
可此時唐菀覺得臉上熱乎乎的,江錦上因為喝了酒,身上更是沒有半點涼意,隻是江家人卻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這平江城是要降溫了吧。
唐菀送他回屋的時候,江江已經洗完澡,躺在被子裡拿著平板,不知在玩什麼遊戲。
瞧著兩人進來,立刻掀開被子,翻身下床,“二叔是喝多了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