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內很亂,江錦上並沒進去,隻是站在門口,開始給唐菀發信息。
所有人心底皆清楚江錦上是為什麼而來,肯定是也是給阮夢西撐腰的,他雖然不言不語,端是站在門口,也足夠震懾所有人,一時無人敢亂動。
而他則略微倚靠著門邊,開始編輯信息。
【我已經到了,則衍也來了,目前沒什麼情況。】
直播中斷,唐菀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收到信息才長舒了一口氣,與阮媽媽說了情況,她也鬆了口氣。
她手機關了,都不敢上網看評論,說什麼的都有,她之前翻看,也是氣得不行。
“啊——”小歪脖子樹一覺睡醒,一直在扭著身子,尋找存在感。
自從出生,他就是所有人關注的重心,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都不看我?
他竭力刷著存在感,嘴裡吐著泡泡。
唐菀終於看了他一眼,檢查他了一遍他的紙尿布,就讓他自個兒玩去了。
小歪脖子樹見沒人搭理他,歪了歪腦袋,又繼續睡覺了。
……
此時的休息室內,祁則衍早已把事情經過了解清楚,也知道江錦上暫時扣了一個人。
他心裡很明白,眼前的人也是受人指使,也許就和之前去大戲院鬨事的人一樣,後麵的雇主是誰都不知道。
他並不是暴力執法機關,沒有審問他們的權利。
況且就算逼問,問不出任何結果,難保還會落人口實
背後的人沒那麼蠢,把自己暴露給這麼多人。
祁則衍挑眉看了眼一側的工作人員:
“統計一下室內損毀的東西,他們來消費,對他們造成的損失,我們賠償,不過他們損毀的所有物件,我們也有權利索償。”
“祁少,我們是顧客……”一聽說賠錢,總是有些不願意的。
祁則衍哂笑,“那又怎麼樣?”
“作為顧客,就能肆意發泄自己的情緒,所謂服務人員,就活該被你們羞辱?”
“作為顧客,做了錯事,就不需要承擔責任,就可以對彆人肆意侮辱謾罵,就可以不辨是非,還是說,在你們眼裡,服務人員就是沒有人格尊嚴,可以被你們折辱的?”
“作為顧客,就可以動手傷人?”
“她做了什麼,腳踩幾條船,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需要你們充當衛道士在這裡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方才不是叫囂得很厲害,還想動手打她,現在動手打我一下試試!”
祁懟懟再度上線。
他方才是親眼目睹有人舉手要扇阮夢西巴掌的,早就怒不可遏,他看向不遠處那個紮著臟辮的女生。
目光相撞,他眼底冰冷的涼意,森森浸骨般,讓她後頸都瞬時涼透。
“我這人不懂什麼叫做憐香惜玉,你那巴掌若是下去了,大抵在我這裡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是她先打的我!”那女孩好似還委屈上了。
“那她的手是誰傷的?”
“那……就是不小心!當時挺亂的……”
“趁亂就能傷人?”
“……”
“為什麼會那麼亂,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故意煽風點火,想要搞事情?”
“我沒有!”
“屋內有監控,需要我調出來給你們看看嘛!”
所有人大氣不看喘,大抵沒見過祁則衍這麼懟人。
隻要你敢嗆聲,就絕對會懟得你說不出話。
雖是休息室,卻是個很大的房間,眾人似乎這才注意到,在四角有紅點閃爍,好似真的有監控,眾人又是後頸一涼。
那女孩被阮夢西扇了一巴掌,本就覺得羞辱難堪,又被祁則衍懟了,更是急紅了眼。
“你可彆在我麵前哭哭啼啼,沒什麼用,麵子是自己掙來的,你肆意妄為的時候,可曾想過接待你們的工作人員多麼委屈難受?”
“現在就彆裝什麼弱勢群體了。”
“想離開,也很容易,方才鬨事的,挨個過來道歉,隻要當事人原諒你們,我就不追究了。”
二十多個人,祁則衍也不可能一一斥責,他沒那麼個閒心,說到底,都是些小嘍囉。
方才爭執得那般激烈,現在讓他們給阮夢西道歉?這簡直比打他們的臉還難看,尤其是他們這個年紀,太好麵子了。
江錦上偏頭看了眼屋內,都是群半大的孩子,極容易被煽動利用的群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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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則衍說完後,休息室內一片死寂。
這群人的年紀,都是自尊心很強,不肯輕易服軟的時候,你可以對他們進行打罵,但是讓他們道歉,肯定不願服軟。
氣氛僵持,沒有一方肯讓步。
阮夢西心底清楚,整件事怕是衝著自己來的,已經給江承嗣帶來了麻煩,也擔心祁則衍把他們逼急了,這群小崽子再叫囂鬨事。
剛想開口,祁則衍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彆說話。
眼神堅毅篤定,顯然,這件事沒有讓步的可能。
終於有人站了出來,走到阮夢西麵前,哽著嗓子說了句,“對不起。”
“還有他們。”祁則衍還扣著阮夢西的手,餘光掃了眼屋內的工作人員。
與阮夢西道歉就算了,她有人撐腰,可給那些工作人員道歉?自尊心又下不去了,工作人員也是受寵若驚。
一般工作中出事,老板沒把你犧牲掉已經很不錯了,還能幫你撐腰出頭,那簡直是少之又少。
“對不起!”那人咬牙,還是道了歉。
既然道了歉,阮夢西這邊也不會揪著事情不放,若是得理不饒人,與他們也就沒兩樣了。
有人開了頭,剩下的人就陸續過來道歉。
直至最後,隻有那個紮著臟辮的女生還站在原地不肯動,同伴已經不停在催她,她卻倔強著,不肯服軟。
“祁少,要不我幫她道歉。”有人開口。
祁則衍輕哂,“三歲小孩嗎?道歉都不會?是不會說話嗎?吃飯也需要彆人幫忙嗎?”
“你是帶頭的對吧,自己我惹出來的事,你沒有第一個出來道歉也就罷了,現在還讓你朋友幫忙?”
“我可以接受彆人幫你道歉,畢竟我也不是個喜歡為難女生的人,隻是我奉勸你們想清楚了,這樣一個把麵子看得比朋友更重要的人,值不值得你們深交?”
阮夢西皺眉,他說什麼?
不會為難女生?他之前還說不會憐香惜玉?
這男人的嘴,果然是騙人的鬼。
“剛才耀武揚威著,威風吧,現在當縮頭烏龜?你這樣的人,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瞧得起。”
“敢做就要敢承認,不敢認?真是……”
“慫——”
……
這話說得實在誅心!
阮夢西都很難想象,這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
跟了他這麼久,也見過他懟人,隻是從沒有這次字句夾刀帶棍。
不過……
聽得很爽。
尤其他是幫自己出頭,他在阮夢西心裡的形象,瞬間從一米二,拔高到了兩米二。
祁則衍也是從青春期走過來的人,他太清楚這群孩子看中什麼,要麵子,自尊心強,寧折不屈。
那他就打掉她的麵子,踩掉她的自尊心。
他不逼著這個女生道歉,就讓她朋友替她,隻怕比她方才被阮夢西扇巴掌更讓她覺得屈辱羞憤。
“你不是要替她道歉嗎?來吧。”祁則衍就這麼懶散的看著那群人。
他出來混的時候,你們還都在上幼兒園,在他麵前裝?
事情到了這份上,這個女孩的道歉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