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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到了海上,每天夜裡風浪都很大。那種肆意搖晃的感覺,分分鐘要把腦漿子搖出來。
可今天的風浪尤其大,從太陽西斜開始,筏子上就有些站不住了。
根本不敢起火燒水。用酒精都怕一個浪起來酒精塊都滾出去。
封虞洗了葡萄,放在被剪開的半個礦泉水瓶子裡,揣進口袋,一邊將竹筏加固,並收拾竹筏上散落的雜物都一股腦裝進漏雨的帳篷裡,一邊隨手掏一顆葡萄塞進嘴裡,這甜蜜的滋味,姑且算是晚餐。
太陽落山後,天上就是一陣電閃雷鳴。漆黑的海麵上昏暗無比,還沒下雨,已經能夠感受到那種近乎毀天滅地的壓迫感。
每到這時,那種茫茫天地隻有他一個人的孤寂感,就鋪天蓋地的壓來。
封虞頂著狂風坐在小船夾板和筏子中間的位置,就有些發呆的看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前麵,好像隱隱的看到了有一點像星辰一般的光。
那光很微弱,但在黑夜裡尤其明顯。
越來越大。
額頭被敲了一下,封虞就知道那個小逸又來了。
自從上次他來,讓封虞知道了這個小逸是通過遊戲觀察這邊的,封虞就大概摸清楚了他上線時間。
一般就是早中晚,有時候摸魚也會來。
哪怕知道他不是自己的,每天等他上線,也是封虞為數不多的生存動力。
至少不能給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丟人。
“你來了,那邊也是船嗎?”
沒有回應。
被拉著進了船艙。將船艙兩頭的塑料布和布料遮蓋嚴實,又將雜物堆積的門檻擺放好。
外麵的暴雨就來了。
整個船艙都用塑料布包裹住了。窗子隔著塑料布,看外麵很模糊。
隻能清晰的感覺到,筏子好像受到了牽引一般,向著與洋流不同的方向飄過去。
直到即便這樣模糊的視角下,封虞都看見了,那邊燈光周圍,竟然有綠色的樹影,還有模糊的建築輪廓!
那不是船,而是陸地!
這時候燈還亮著,就代表有人!
可這份狂喜沒有維持太久,上次遇見的那劫匪男女,就好像一瓢水摟頭潑下。
這裡是遊戲啊。他多半是穿越進遊戲裡了!那誰知道他即將麵對的是怪還是npc?
他自己就是遊戲公司的,如果遊戲策劃不當人會麵臨什麼,他心裡清楚。向前接觸到的,都是幾乎跟現實一比一還原的生活物資。他既沒有合適的武器,也沒有類似回血藥的東西。
他必須當自己是在玩極限模式。死了,就真的死了。
想通這一點的封虞轉身將最結實的衝鋒衣穿上,將上次那個劫匪留下來的刀子彆再腰間。找幾個瓶子豎著割開,選中間的那一段綁在胳膊腿上。做個簡單防護。
等做完這些,已經能感覺到筏子撞到了什麼東西。挑開簾子向外看一眼,竟然是撞到了樹。
海水淹沒了這個小島,一些地方較低長得樹有尖頭露出水麵。
筏子被海浪推著一下下砸在上麵,海浪網上一掀,好像整個筏子帶船都要被掀翻。
抬頭,即便深夜漆黑,也能用那邊微弱的燈光,看清前麵是一片鬱鬱蔥蔥山頂。
有手電照過來,隔著暴雨,光照過來時已經很模糊了。
那邊好像喊了什麼,可聽不清。
一聲驚雷炸響,封虞知道筏上不安全了。
猶豫一下,將吃的都藏好,隻帶了塊壓縮餅乾,揣進懷裡,跳下竹筏抓著水麵上的樹枝往岸上遊去。
不管對方是好是壞,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就過去看看吧。
那邊人也趕來,大聲喊著讓封虞抓住。
手電亂晃,封虞眼睛被晃一下後,手胡亂抓到了一節竹竿、然後就被竹竿拉著到了岸邊。
“快跟我走!這海麵太危險了!”
手腕被抓住,往不遠處的建築裡托。
很快圍過來兩個人,舉著塑料布去給他擋雨。
封虞沒有接到小逸的任何信號,不覺鬆口氣。
看來是他小人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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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雷的麵條剛煮上。將昨晚打包來的最後一點海鮮一塊扔進去,再扔點白菜葉子一類的蔬菜。
眼瞧著小人被那幾個熱心人拉近建築裡,又是遞毛巾,又是送熱水的。
這遊戲裡的npc還挺有人情味兒的。
轉換視野,看一下整個島嶼的布局。好像是個小火山口。整個呈現梯形結構。看一眼水下,那就是大片大片被淹沒的綠植。這個島至少比現在看到水麵上的部分大上十倍甚至更多。
果然符合這遊戲名字,好像海水每天都在上升。
調回視角,到建築外的時候,屏幕彈出了一個氣泡:
“汪!”
順著氣泡來源放大,竟然是一條被淋濕的德牧,在建築外的草叢裡,弓著身子對著那個方向齜牙。
又叫喚了幾聲,直到建築裡有人不耐煩的出來。那德牧看見人出來就立刻掉頭走了。
這狗好像是來找麻煩的。
安逸一邊撈著麵條,一邊想著狗子是因為什麼。
這時候那重新進屋的那個男人從屋子裡飄出來一個氣泡。
“md,這破狗比那些人還麻煩。再搗亂下回直接把它主人弄出來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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