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楊醫生的急切,那頭的男人就顯得很是輕鬆,他低聲勸慰:“沒什麼好怕的,他們現在信任的還是你,隻要你給一個假的鑒定結果,自然能夠瞞天過海,再者說,京城醫院裡的鑒定結果我也改過了。鄧美茹這個人啊,對女兒是真不錯,蘇綿我了解,彆人對她一分,她就能還十分,她不可能懷疑她是許思遠的女兒的。”
“話是這麼說,可我……”
對麵打斷他的話:“楊醫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不會後悔了吧?你彆忘了,你兒子在賭坊欠了那麼多錢,他的命可都在你一念之間。”
楊醫生搖頭,語氣有些急切:“蘇禮!你彆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做!我做就是了!”
“這就對了嘛,”蘇禮的聲音這才溫柔下來:“早這麼乖乖聽話不就好了?楊醫生,你要知道,這事兒本身就是互利共贏的,你辦好了,許小姐那邊肯定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楊醫生搓了把臉,悶聲的“嗯。”了一下。
蘇綿把飯菜做好從家裡去到霍曉曉家裡的路上時,整個人還都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她去到了霍曉曉家裡之後,把蘇蕙的事情跟孫霍曉曉說了一聲,“許家隻想找孫女,如今確定蘇蕙說謊,她手上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線索,許家是不會再繼續幫她了。”
說著話,就把雞湯給遞了過去。
霍曉曉沉默了片刻,蘇綿都以為她今天也沒什麼胃口想要鬨絕食的時候,就看見霍曉曉忽然把飯盒打開,拿著勺子,往裡麵泡了米飯,大口的咀嚼,“這是好事。”
她說,“能給你二伯一個公道,這真的是天大的好事,不然我去了地底下都不知道怎麼麵對他。”
明天警局裡就會宣判這件事情,霍曉曉得吃飯,得有力氣了才能看這個畫麵。
蘇綿點點頭。
“我從來沒想到她會被教育成這樣。”霍曉曉的語氣很輕,心裡也很複雜,她一直知道蘇蕙自私自利,唯利是圖,但從來沒想到,她會丟了做人的底線,“你知道嗎綿綿,或許周雪薇早些年前不喜歡你,和你不親近,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是吧。”
蘇綿抬頭望向窗外,應該是接連下了幾天雨的關係,天空被洗的湛藍,屋外蟬鳴不斷,她一隻手撐在下巴上,語氣淡然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去看看。”
蘇綿的聲音聽不出來什麼喜怒,就好像在麵對一個將死之人,懶得再去計較什麼。
霍曉曉把飯都吃好,“是該一起去看看,蘇蕙的事情也麻煩了你霍老師,等伯娘身體好一好,你給伯娘搭個線,伯娘想親自去感謝一下霍老師。”
蘇綿並不意外她的想法,點點頭。
屋外,蘇老太太從內走出來倒水。
她如今上了歲數,兩鬢斑白,先前有蘇綿給的靈液,把她對身體養著,比起城裡的老太太也更加健碩,如今靈液斷了,家裡的孩子一個比一個不省心,有點什麼事情都要麻煩老太太,老太太幾個月就老了十多歲。
“這件事情你還和老太太說嗎?”蘇綿問霍曉曉。
霍曉曉搖了搖頭,“你奶奶上了歲數,希望家和萬事興,她沒有所謂的公平,這事和她說了,她隻會勸我,我雖然是蘇家的兒媳婦,但更是你二伯的妻子。”
蘇綿也怕老太太再給霍曉曉灌迷魂藥,她倒不是怕霍曉曉會改變主意,而是霍曉曉最近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況都不是很好,再和老太太犟一犟,那就更不必再提了。
她親眼看著老太太踉蹌著步伐倒了水,又去到了井邊打水,彎著腰板,胳膊上的力氣也沒有以前那麼大,好半晌也沒把水桶提起來,反倒是自己個兒哆嗦了兩下差點栽到井裡。
霍曉曉扔了勺子,跟蘇綿說了聲,跑到了屋外去給老太太打水:“媽,我說了多少回了,以後這種事情你不要再做了,水不夠了我給你打,你這要是掉進去了,可嚇不嚇死個人了!”
蘇綿看著蘇老太太點頭,一雙眼睛也不複以往的清明,耳朵似乎也不太好使了,喃喃細語:“嗯,媽知道……”
蘇綿想她還是看不了這種畫麵,半晌,彆回頭,不再去聽去看。
翌日,縣城的警察局。
今天就是要判蘇蕙失手殺人的案件。
蘇洵轍和蘇明賢把蘇綿和霍曉曉送到了警局。
蘇綿和霍曉曉去的不算早,最早的是周雪薇,老早就坐在了警局的休息廳裡,她因為蘇蕙的事情沒少奔波,整張臉風吹雨淋的,一下子黑了好幾個度,頭發裡也多了不少的白頭發,皺紋明顯,當她聽見聲音抬頭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來到警局的霍曉曉和蘇綿。
她臉上快速閃過一絲恨意,緊接著便捏了捏手心,控製自己低下頭,就怕她一個衝動過去活剝了蘇綿和霍曉曉兩個人。
不過也不用她多心想這些,蘇洵轍和蘇明賢兩個人就在蘇綿和霍曉曉身後護著,比如說這裡是景區,不能輕易動手,就算是在外麵,周雪薇可也沒有勝算。
她們一行人剛來,嚴書梁就找人給他們安排做的地方。
因為這件事情牽扯甚廣,昨天嚴書梁還帶著人去調了李可心的口供,今天就沒有讓他們一家人再到現場來。
蘇綿一行人做到了凳子上。
很快,嚴書梁就叫人把蘇蕙給提了出來。
老實說,蘇蕙之前雖然長相寡淡並不驚豔,但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整張臉都是灰敗的顏色,應該是獄裡受到了可待或者是彆的什麼,總之,餓的她臉頰消瘦,顴骨越發的明顯,再沒有以前的若不經風,反倒像是個女鬼。
此刻,霍曉曉就坐在蘇蕙的對麵,看著戴著手銬的蘇蕙,她一雙眼睛氣的通紅,就像是在看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
蘇蕙被她看的心裡緊張,咽了咽口水,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隻能低著頭,避開霍曉曉的視線。
嚴書梁把需要的文件都拿了出來,大致看了一眼,就是蘇洵清的事情,他輕緩地複述了李可心的證詞,半晌,說完話後,問蘇蕙:“你還有什麼要辯駁的?”
國家這兩年是嚴打偷雞摸狗的事情,前段時間有幾個小孩去供銷社裡打劫,情節嚴重,被判了十年。
像是蘇蕙這種害人的事情,那就更不用說了。
彆看是小時候犯的罪,不能讓她挨槍子,但是該受得教育可一點都不能少。
嚴書梁說:“未來八年,你都得在警局接受教育。”
這其實就是變相的坐牢,隻不過說出去好聽點而已。
蘇蕙依舊要和監獄裡的一群瘋婆娘一起生活,還要飽受她們的欺辱和淩辱。
每過一天對於蘇蕙來說都是煎熬。
本來還說平靜想要和霍曉曉再談談周雪薇聽到這話後徹底就不淡定了:“八年?嚴警官,八年出來,我們蕙蕙都多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