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緩去到偏殿之後,正主沒瞧著,倒是那個沉香在床上睡得無知無覺的,走過去扒拉一看,乖乖,臉上好寬兩條血印子。伸手往鼻子下麵一探,還有呼吸。
屋內狼藉一片,新棠卻不知所蹤,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這其中的事情,應緩把原本帶過來給新棠披的披風小心往懷裡一揣,彎腰把暈死過去的沉香隨意的扛在肩膀上,一溜煙出門去了。
殿下那句“不論死活”可真是準到心尖了啊。
書房內。
李太醫蹙著眉頭給貴妃榻上的新棠把脈,手下女子脈象虛浮,氣息微弱,短短這一會兒,情況卻是比之前風險了許多,他扭頭看向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太子,擔憂道,“邪風侵體,外熱內寒,身子骨本就弱,又遇冰水一激,氣血兩虧。”
他話語間似有猶豫,“我估摸著身上應該有傷口,還不淺,隻是......”
他看了眼太子。
太子腳步微動,站在了榻尾。李太醫順著望去,那裡放著太子的一身錦袍,姑娘家的玉足被緊緊的掩蓋在下麵,隻能看見小腿處濕噠噠的幾處淤泥。
李太醫這人向來沒什麼彎彎繞繞的腸子,說話也總是在被打板子的邊緣試探,“殿下,還請您回避,臣要看看這位姑娘腳上的傷口。”
雖是冬天,傷口捂久了也不好。
太子摸了摸手裡的玉佩,玉質溫潤,仿佛還殘留著新棠的體溫,他想起剛剛她在水裡踹他的那一腳,收起玉佩微微一笑,“不治了,你退下吧。”
李太醫搞不懂太子的想法了,但他也不敢問,隻好退下了。恰巧此時應緩扛著沉香進了承安殿的大門,隻是另一隻腿還沒邁進來,便聽到太子不帶絲毫感情的命令,“把人放在外麵。”
應緩猶豫都不帶猶豫的把手一鬆,沉香墜地的聲音仿佛就隻是一塊石子蹦躂了一聲又滾遠了。應緩道,“殿下,這宜春宮來者不善,竟是想要害新棠姑娘的性命,幸虧新棠姑娘機智,才沒讓她得逞,隻是奴才去的時候,新棠姑娘已經不見了。”
李太醫對宮內這些事向來不敏感,更不會去站隊,不然也不會混到現在也還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太醫。他隻是覺得太子比之前少了點人情味,這見死不救不像是這位殿下的風格,想當初小時候體弱多病的時候,既不失聰明靈敏,也蘊藏著仁善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