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1 / 2)

與外麵看到的幽暗不同,新棠剛一踏上船弦,船裡麵透出來的絲絲光亮就完完整整的映入眼中。

還未等太子上前,船門口的簾子便被人從裡麵掀開,動作急迫的連簾子打到了人都未曾發覺。新棠揉了揉胳膊,往旁邊避了避,再抬眼,入目的便是一張長相粗獷的臉。

胡子從下巴長到了耳朵,亂七八糟的堆作一團,也不知道多久沒刮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像一塊布被刀鋒幾經砍削,徒留遮蔽的部分。唯一讓人為之側目的,便是他魁梧的身材和那雙凶光畢露的眼睛。

胡子一見太子,眼睛亮了亮,手鬆一便要行禮,卻被太子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進去說。

兩人剛進去沒一會兒,那張顆長滿胡子的腦袋又伸了出來,“殿下叫你進去。”聲音壓的很低。

說完這句話便又“嗖”的一下縮了回去。

新棠剛剛張開想要說話的嘴硬生生的被灌進了一道道冷風,她想了想,還是站著沒動。

船內,耿自忠鄭重的行完了剛剛沒來及行的大禮,太子叫起後,迫不及待的從xiong前摸出了一張紙,打開遞到太子眼前,“殿下,這是臣手下的軍探繪製的北境邊防圖。”

太子接過來並沒有急著找開,順手放在了旁邊的小匣子裡。燭光側影把他的眉頭渲染的有幾分凝重,“將軍這一路可還順利?”

“稟殿下,從北境回來的這一路上混進了不少蠻夷的細作尾追堵截,還是烈遠那小子聰明,讓我帶著圖先回來找殿下,他則和我兵分兩路,現在還駐紮在扶臨城外待候陛下宣旨進城。”

太子點點頭,緩緩道,“武將未經宣召不得私自進城,將軍還是等明日見過父皇了再回府上吧。”

說到這兒,耿自忠有些動容。船內地方不大,他索性大刀闊斧的往地上一坐,聲音有幾分滯緩,“帶走陛下禁軍這事,實屬無奈,臣無意將家人卷進來,他們卻還是免不了受我牽連,多謝殿下費儘心思保下我和烈遠兩人,否則九泉之下臣也無法麵對一家老小。”

太子是有幾分悔意的。

他關注建安帝那支兵馬的動向關注很久了,奈何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方法阻止建安帝修皇陵的舉動。直到祭典前一天,應急帶來宮外的消息說耿自忠求見有要事相商。

耿自忠是誰,是南岐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是令蠻夷聞風喪膽的鐵血殺神。他手下的兵是最鋒利的劍,而這樣一名戰功卓越,身在權力中心的人竟然想方設法給應急遞話,找上了承安宮。

朝中上下誰人不知太子深居簡出,兩耳不聞窗外事。更彆提厲兵秣馬的邊關要務,那對太子而言簡直就是永遠不會被一並聯想的存在。

太子本無意在人前多露鋒芒,於是讓應急去查了查耿自忠在京中的動向,這一查倒查出點有意思的事兒:耿自忠在私底下征兵,並且前前後後和應急交過幾次手。

調兵遣將乃將士與生俱來的天賦,扶臨城裡少了兵,耿自忠一眼便瞧了出來,這一深究之下,便和同樣被太子吩咐盯著這支軍隊的應急打了個照麵。耿自忠心粗但不笨,當下就遞了話給太子,所以才有了祭典前一天晚上太子深夜出臨水榭的事情。

太子不願意見到建安帝把治國當作兒戲,且邊關戰況實在危急,再三思量之下,才主導了祭典那一出“祭香擇主”的戲碼,實際上是在給耿自忠和司徒烈遠二人爭取帶兵離城的時間,以及,力保兩個忠臣良將的性命。

人是完完整整的從他手上走的,自然也要完完整整的回來。

隻是這件事情的後遺症也是顯而易見的,耿自忠深夜回城第一個見的不是建安帝,而是被建安帝千防萬防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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