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對於兒子的猶豫不決相當不滿, 也相當失望。
因為謝信澤從小到大, 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他做事果決, 並且不會受人情的乾擾, 這一直是虞夫人引以為傲的地方,她的兒子像極了她自己, 如果不是有這樣的性格, 她們母子怎麼可能在豪門世家立足?
然而, 僅僅一年的時間未見, 謝信澤就變了,這樣當斷不斷,虞夫人怕他誤了大事。
此事必然和某個不知名的小賤人有關,虞夫人久經風月,自然對這些事熟門熟路,一猜一個準兒。
但要是直接問兒子, 以她對謝信澤的了解,他絕無可能老實交代, 甚至還會給母子之間的關係生了嫌隙。
於是,虞夫人將陳經理叫了過來。
陳經理是虞夫人一手扶持起來的自己人, 見到她, 自然是狗腿到家了。但這一年沒見,虞夫人怕他已經成了兒子的鐵杆心腹, 所以, 直接逼問, 怕是不妥當。
於是,她先是簡單關心了一下陳經理的工作情況,又給他的家人帶好,甚至還送了一份禮物,虞夫人麵麵俱到,體恤員工,陳經理感動得不得了,同時心裡也隱隱生出不祥之感。
二房夫人名聲在外,是個手段極其高明和精明的女人,無緣無故把他這個不起眼的小經理單獨叫出來麵談,恐怕不是為了送這點小禮物這麼簡單。
陳經理誠惶誠恐,恨不能給虞夫人跪下,求她說句明白話。
然而夫人沒說,夫人走了。
第二天,夫人又約他見麵,陳經理繼續惶恐,夫人繼續送小禮物,陳經理不敢要,可更不敢拒絕。
陳經理回到家,心想,夫人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但一想到總裁那張帥氣的老臉,陳經理嚇得兩股戰戰,他狠狠抽了自己兩個嘴巴。
第三天,沒等虞夫人找他,陳經理自己送上了門。
虞夫人笑得平易近人,“陳經理,坐吧,有什麼事?”
陳經理用手帕擦汗,半低著頭說,“夫人,您有什麼事就吩咐吧,我是老驥伏櫪,義不容辭啦。”
虞夫人給他親手斟茶,細白的手指上戴著紅寶石戒指,看上去仿佛要滴下血來。
陳經理發抖,不敢碰茶杯,虞夫人看他已經徹底沒了誌氣,這才開口,“陳經理,我兒子在東北工作期間,多虧了你們的支持和照顧。隻是下班之後,他一個單身男人,難免枯燥無聊,南北方差異又大,飲食生活肯定也不習慣,我每每想起,便覺得心疼。”
說完,還做了個西子捧心的動作,她本來就貌美,再做柔弱狀,誰看了都得心軟。
陳經理也不例外,他想了想,咽了口吐沫,說,“其實,就,也沒那麼無聊……”
虞夫人眸光一閃,問道,“哦?那看來他是交到了朋友?”
內心天人交戰一番,當陳經理看到虞夫人敲擊桌麵的手指越來越快時,終於下定了決心,他說,“確實有個知心朋友。”
“誰?”虞夫人盯著陳經理的眼睛,嚇得他往後一縮。
“就是,就是給咱們集團承建項目的許總。”陳經理說完也泄了勁兒,差點沒出溜到椅子下麵去。
虞夫人沒管他,而是暗自咬牙,萬萬沒想到啊,這個小賤人竟然是個包工頭!
既然身份如此低微,此人肯定是貪圖謝家的門第,想著一躍從土雞變鳳凰!
彆看虞夫人自己是小老婆出身,但她卻是一夫一妻,門當戶對,明媒正娶的忠實擁護者。
像許斌這樣的身份,在她眼裡,實在上不了台麵,更配不上自己的兒子——豪門貴子謝信澤。
更何況,在來東北之前,謝嘉毅已經跟她透漏過,想給謝信澤找一位豪門千金做未婚妻,目前兩家的長輩正在商量此事,一旦定下來,就不是兒戲了。
虞夫人知道,這是大家族向他們母子伸出的橄欖枝,一旦有了背景堅實的嶽家,謝信澤的身價就會大幅提升,以後的路自然也會好走很多。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必須讓兒子抓住!
儘管作為當事人,謝信澤目前都不知道有這麼一檔子事,但這並不影響兩家長輩的決定。這種豪門聯姻,感情永遠是次要的,擺在首位的毫無疑問是兩大家族的利益。
虞夫人不用想也知道,謝嘉毅為了這樁婚事,肯定沒少付出“彩禮”,所以這事容不得一點閃失,一旦出了問題,那個後果,他們母子恐怕誰也承擔不起。
而她要做的,就是確保在婚事定下來之前,謝信澤是單身狀態,絕不能有感情“爛賬”。
許斌——虞夫人眼裡的土味狐媚子,自然就是那筆“爛賬”。
虞夫人認為自己為兒子掃清上升路上的障礙,清理感情爛賬,根本理所應當,她怎麼會容許一個小小的包工頭毀了兒子的好前程和丈夫的厚愛呢?
所以,她必須和許斌見上一麵,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離開兒子!
關於怎麼見許斌,虞夫人還是很為謝信澤的麵子考慮,她不準備大張旗鼓的把人叫來啪啪打臉。
而是打算私底下約會許斌,把事情給他講明,讓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彆妄想攀高枝,以為狐媚子纏著兒子,就能嫁入豪門,不是人人都能走她的捷徑!
虞夫人讓助理秘密打探了許斌的情況,主要是打聽了一下他在哪裡上班,長得什麼樣子,其他的家世背景,她都不屑一問。
都是東北人出身,虞夫人憑經驗猜測,許斌應該就是那種最常見的土味暴發戶,手裡有個三、五百萬,就敢充大頭蒜的虎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