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來到彆墅二樓, 輕輕敲響兒子的房門。
她剛敲了一下, 門就從裡麵打開了。
見謝信澤穿著襯衫西褲,謝母立即明白過來, 兒子肯定是想到謝嘉毅要回來, 所以沒有換衣服。
這讓虞夫人心裡有了些許暖意,她笑著對兒子道, “信澤, 你爸爸回來了, 下樓給他拜個年吧, 他給你準備了利是。”
謝信澤點了下頭,沒有多說,徑自下樓。
虞夫人跟在他身後,看著兒子高大的背影,緊張得轉了轉自己手指上的寶石戒指。
對於謝嘉毅即將提出的聯姻安排,虞夫人心裡非常忐忑, 因為她之前並沒有告訴丈夫有關於兒子在東北的那段情史。
他們才回港幾個月的時間,謝信澤已經把許斌徹底放下了麼?會不會影響到謝嘉毅對他的安排?
雖然回港之後, 謝信澤看起來一切正常,從不在自己麵前提起許斌, 更和東北那邊沒有私人往來, 但虞夫人憑直覺也能感覺出來,兒子的心怕是沒有跟著一起回來。這從他們母子之間越來越微妙的關係中就能體現出一二。
如果兒子真的了結了那段感情, 那為什麼不能原諒自己?
虞夫人知道, 自己已經為之前的事付出了代價。
母子關係的疏遠讓她心涼, 但隻要兒子能重回正軌,她甘願以此為代價。
目前真正讓她憂心的是謝信澤會怎樣回應謝嘉毅的聯姻安排。
雖然心中憂慮,但從東北返回之前,謝信澤與她之間的那次談話,已經讓虞夫人不敢在隨便乾涉兒子的事情,到了嘴邊的話,她猶豫再三終究不敢再勸。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默默祈禱,兒子已經回心轉意,能順從謝嘉毅的安排。
來到樓下,謝嘉毅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謝信澤走到近前,喊了聲,“父親。”
謝嘉毅睜開眼睛,看了看高大俊美的兒子,露出一絲笑意,然後從西服口袋裡拿出一個封好的利是,遞到他手邊,“信澤,新年快樂。”
謝信澤看也沒看,隨手接過就放到一邊的櫃子上,然後麵無表情的對父親道了聲新年祝福。
父子,母子之間的氣氛冷淡的仿佛外麵的天氣。
儘管彆墅內外都掛滿了新年裝飾,看起來很是熱鬨,就連謝嘉毅坐的沙發邊上也擺了一盞小紅燈籠,但屋子裡卻毫無節日的喜慶氛圍可言。
虞夫人看著父子間的互動,緊張得心跳加快,她怕場麵太過尷尬,忙擠出一點笑,上前給兩人倒茶。
“信澤,彆傻站著,快坐下,幫你爸爸剝個桔子。”
謝嘉毅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杯,同時一擺手,“不用了,我不想吃。”
而一旁的謝信澤根本沒有任何伸手的意思,儘管盛滿金桔的果盤就擺在他麵前。
虞夫人有些失望的看了兒子一眼,謝信澤卻根本沒有去看母親,他一直泰然自若的坐在謝嘉毅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謝嘉毅喝了兩口茶,終於開了口,“我明天飛紐約,有件事要提前跟你講一下,是關於你的婚事。”
聞言,虞夫人的反應比兒子還大,她緊張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轉頭緊緊盯著謝信澤看。
謝信澤卻隻是轉過眼睛,看向父親而已,他的身體甚至都沒有動一下。
謝嘉毅繼續道,“從上半年開始,我們就與樂茂集團有了深度接觸,未來幾年,還會有更深入的合作,但這需要我們兩家締結比合同更可靠的契約。”
說到這兒,謝嘉毅頓了頓,看向兒子,謝信澤依然不發一言,隻是麵無表情的回看父親。謝嘉毅的臉上也毫無波動,如此看過去,這對父子雖然五官並不多麼相似,但法令紋卻一模一樣。
謝嘉毅繼續道,“樂茂的董事長有兩位千金,大女兒已然嫁到了法國,如今能與你訂婚的,隻有小女兒——孔方怡。”
聞聽此言,虞夫人驚訝的抓緊了沙發扶手,並迅速轉頭看向兒子,但謝信澤的臉上依然看不出喜怒。
於是,未等謝嘉毅再說,虞夫人便搶先開口,“嘉毅,孔小姐名聲在外,怎麼好配信澤?這是終身大事,你要多替兒子考慮一點啊。”
謝嘉毅聽了,微微皺眉,剛要開口向虞夫人解釋,卻被謝信澤強硬打斷,“董事長,這門婚事,我不能同意。”
聞言,謝嘉毅和虞夫人兩人都驚訝的看向他。
謝信澤繼續道,“以BX現在的實力,根本無需利用聯姻的方式來換取孔家的資源,這門婚事毫無意義。”
說完,他徑自站起身,一副馬上要離開的樣子。
“站住!”
謝嘉毅的聲音裡明顯帶著怒氣,他很少發脾氣,尤其是對謝信澤,兩個兒子之間,他總是更偏愛小兒子一點,一來因為謝信澤能力出眾,本身優秀,二來,也是因為他總覺得虧欠了這對母子,尤其是兒子。
但聯姻的事情非同小可,孔家的勢力和謝家旗鼓相當,甚至早幾年還要在他家之上,以謝信澤的身份,能娶到孔家的二小姐,對方算是下嫁了。
再說這是董事會做的決定,豈容他當成兒戲,一句話就給拒絕。
“信澤,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想好了再回答我。”
謝嘉毅站起身,盯著兒子的背影。
謝信澤回過身站定,眼神堅定決絕的看向父親,“不用再給機會,我不會和任何我不愛的人訂婚,結婚,即使是為了集團的利益也不行!”
頓了一下,他又轉向虞夫人,“也不必用親情來脅迫我,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他的回答讓虞夫人的嘴唇都發抖了,雖然她也不喜歡孔方怡那個任性妄為的豪門千金,但兒子後麵說的那番話明顯是針對她乾涉自己感□□做得蓋棺定論的答複,她沒想到,幾個月的時間,竟然已經讓謝信澤的心如此堅定了,看來自己不僅沒有拆散他們,反而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