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白色的奧迪車在許家彆墅門前急急停住, 可裡麵的人並沒有馬上下車。
許斌雙手伏在方向盤上, 做了幾次深呼吸,等急促的心跳平緩之後, 才推門下車。
猜測孩子此時可能還在睡著, 他沒有敲門, 自己刷指紋進了屋。
果然,一樓客廳裡隻有夏勇輝和父母三人。
見許斌進門,夏勇輝馬上起身向他走過來。
不過未等對方開口, 許斌先道, “老夏, 今天謝謝你, 有話回頭再說,我先去樓上看孩子。”
說完便將車鑰匙塞到對方手裡, 也沒給夏勇輝反應的時間,大步上了樓梯。
夏勇輝隻能尷尬的立在原地, 茫然注視著許斌上樓的背影。
許母這時候走過來, 輕聲說, “小夏, 斌子就這個脾氣, 彆放心上,你倆要是鬨了不愉快,找機會再好好溝通, 他是個易怒易解不記仇的性子, 說開了就沒事兒了。”
麵對許母的好意, 夏勇輝忙擠出來一個笑,“阿姨,許斌我倆沒什麼事,你放心吧,那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看彥彥。”
許母誤以為兩人鬨了矛盾,又看夏勇輝這樣大度寬容,心下很滿意,便對他更是熱忱,一直將夏勇輝送出門。
送過夏勇輝回來,許母見許父竟然還坐在沙發上沒動,不禁惱火,衝老伴低聲抱怨道,“你怎麼回事兒?小夏走了,你也不說句話。”
許父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眼老伴,嫌少的露出了嚴肅的一麵,“媳婦兒,孩子的事兒,咱們少摻和。你沒看兒子對他什麼態度麼?依我看,這事沒這麼簡單。這幾年,你見斌子跟誰紅過臉?以前沒孩子的時候,他是莽撞,衝動,好逞強動手,但自從有了彥彥,他那爆脾氣改多了。今天他當著咱倆的麵,能撂了臉子,說明夏勇輝惹他不輕,這事,誰對誰錯還說不準,你先彆忙著站隊。”
聽了許父的話,許母馬上露出糾結的神色。
她站在門口,又望了望門外麵,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在門口轉了兩圈之後,終於忍不住湊近老伴,問,“那你說能是什麼事?”
許父正要給公司打電話,沒空細說,隻道,“還能是什麼事兒,無非是感情那點事兒唄,就是太年輕,太好強了,都覺得自己有理!”
許母聽了直歎氣,沙發也坐不踏實,一會站起來,一會坐下,眼睛總往樓上瞧,可又不敢上去,兒子的脾氣她知道,這時候去問也問不出什麼,還惹他心煩。
樓上,許斌坐在床邊,握著兒子的小手,輕輕地按摩著穴道。
許彥小時候體弱,三五不時就要感冒發燒,許斌舍不得總是領他去醫院吊水,聽人推薦了中醫小兒推拿,便領著許彥去試過幾次,推拿結合吃藥,確實比吊水效果好,而且孩子少受罪。
那之後,他為了方便,就跟著一位老中醫學了一些,深的不行,感冒發燒的尋常毛病,他還知道怎麼處理。
床上的許彥在爸爸的輕柔按摩之下,睡得很沉。
看他睡得踏實,許斌又用耳溫槍測了一□□溫,果然退燒了,再看表,已經過了退燒藥的藥效時間,想來應該是沒事兒了,他這才鬆了口氣。
探手輕撫兒子和某人原版複刻般的小臉,回想剛才謝信澤的話,許斌的心頭一時激蕩難平。
看來謝信澤並不知道兒子的存在,但這也不是他質疑自己感情的理由。
自己等了他五年,時間澄清了那樁豪門聯姻緋聞的誤會,謝信澤用他的信和禮物證明了自己的長情。
但這都取代不了真正的見麵和陪伴。
許斌承認,儘管心中多有不平,但他還給謝信澤留了一線的機會,他期待著兩人的見麵,希望謝信澤能用和過去不一樣的態度來彌合兩人的感情。
但他等來等去,等到的是什麼?
是謝信澤的自以為和他的猜忌。
許斌失望透頂,不僅對謝信澤也對自己,自己不應該對他表現出那麼強烈的感情,為什麼要出手打他?為什麼要表現出在乎?
謝信澤不值得自己為他如此,如果還有下次相見,他定要冷靜自持,讓謝信澤知道他在自己心裡根本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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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X酒店的頂層套房裡,謝信澤用冷水狠狠搓了一把臉,再抬起頭,看著鏡中人的麵目,簡直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堪。
之前,他設想過很多種和許斌重逢的場景,但沒有一種是像今天這樣的慘烈和無狀。
夏勇輝的出現,還有那個意料之外的孩子,徹底打亂了他的步調,更是狠狠給他上了一課。
誠如夏勇輝所言,五年的時間怎麼可能抵不過半年?
回想五年之前,自己為了擺脫私生子的身份,了斷和謝家的一切,選擇了離開許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