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鉗聯點的事,許斌把乙方代表給臭罵了一頓, 讓對方見識了甲方老板的威力, 之後的一天, 果然沒人再敢過來煩他們。
而且巨大的壓力催生成了動力,施工方經過連夜開會,在兩個鉗聯點中最終敲定了一個。
第二天一早, 乙方代表戰戰兢兢地來找謝信澤,問什麼時候開始施工。
謝信澤看看對方,笑著說, “這個你們要問許總, 他才是老板,我隻是執行。”
乙方代表立即露出一副驚悚的表情,出門之後, 看了看謝信澤門口掛的牌子——“總經理”, 再一瞅隔壁許斌的辦公室掛的牌子——“董事長”。
這才一拍大腿,唉呀媽呀, 認錯爹了!
上次被罵之後有了心理陰影,乙方代表硬著頭皮進了許斌的辦公室。
本來以為又會迎來一陣暴風驟雨, 但許斌這次很親切,他看了看施工方案,感覺對方確實用了心, 把該考慮的因素都考慮進去了, 補救措施列了滿滿兩頁, 可見被罵之後長進不少。
許斌滿意, 笑得更親切,“這個方案拿去給謝總看看,施工時間由他來定。”
乙方代表微微一愣,然後陪著笑說道,“許總,我剛從謝總那邊過來,他說讓您定。”
許斌變臉,“我說讓他定就讓他定,你說了算,我說了算,還是他說了算?”
乙方代表被這幾個“說了算”都給繞暈了,但求生欲告訴他,不想被罵就閉嘴,於是趕緊點頭哈腰的跑了。
過了片刻,謝信澤敲門進屋,看著許斌溫和笑道,“謝謝許總授權。”
許斌,“……”
兩人對視了片刻,許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慌忙轉開眼睛,然後咳嗽一聲,說,“定下來哪天施工了麼?”
謝信澤臉上笑容不變,“馬上施工,天氣預報說近幾天會有雷陣雨,短時還會有暴雨,我覺得不能再等了,趁著天氣好,早施工早放心。”
點了點頭,許斌說,“也對,等老天爺咱們等不起,隻能自己爭分奪秒了。”
終於收起笑臉,謝信澤抱著胳膊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麵的豔陽高照,略有憂慮的道,“儘人事聽天命,我叮囑他們準備了防雨布,萬一施工過程中下起雨,也不會損失太大。”
看著對方認真的側臉,許斌心裡多少有點異樣。
說實在話,通過這些天跟謝信澤在工作上的接觸,他能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默契十足,在決策上他們的意見高度一致,而在一些細節上又能互補,這麼愉快又痛快的合作經曆,是他自從進入生意場之後,從沒有經曆過的。
都是成年人,許斌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是什麼意外相投。
誰和誰也不是天生的一對齒輪,不可能在最初合作的時候就這麼契合,而他和謝信澤之間能做到這樣,一方麵是因為兩人之前的那段感情經曆,讓他們互相充分了解對方,而另一方麵,許斌也感受到了謝信澤在這段合作關係裡的包容和遷就。
畢竟兩人都是總裁老板,在自己的公司裡都是說一不二的主兒,但是捏在一起之後,還能不掐架,不衝突,有商有量,許斌自認沒有委屈著自己,那麼那個遷就他的人就是謝信澤無疑。
彆的不說,隻說之前費雷他們三人開會研究這個平台設施的時候,謝信澤毫不客氣的提出了異議,但一旦項目敲定,他現在做的全部工作都是在鼎力支持自己完成平台穹頂的施工。
他精準的考慮到每一步,就是為了讓危險降到最低,項目完成的儘善儘美。
其實許斌自己心裡也清楚,如果按照謝信澤的思路,把平台改建成景觀電梯,風險會更小,項目難度也會降低,成本也會縮減,並且對項目質量的影響也不會太大,但這個平台是許斌一直以來的得意之作,是他從幾年前就想建成的夙願,他不想輕易放棄。
而自己的不放棄全是因為謝信澤的甘願放棄,他不僅放棄了堅持,還在努力的替自己想著,做著萬全的措施。
換位思考,許斌覺得自己做不到謝信澤這樣的程度。
也許那些早餐和酸奶隻是小恩小惠,許斌可以不去感動,但這種無言又踏實的支持卻讓他心裡不得不動容。
五年了,其實謝信澤並沒有變,當初自己和BX合作遇到困難,他幫忙找到專家解決,後來自己想轉行,他默默把費雷推了上來,現在,自己想落下整個規劃的最後一枚棋子,他和自己並肩站在最前沿。
有那麼一瞬間,許斌感覺自己心裡的防線馬上就要垮了。
誰都有自己的缺點,誰都有自己的陰暗麵,謝信澤也不是完人,反觀自己呢,許斌更沒有自信說自己是個完美的人。
那為什麼要用自己的不完美去要求對方做的天衣無縫?
費雷的話不無道理,他和謝信澤之間並沒有情感上的汙點和隔閡,他們之間從來都是因為太過驕傲而已。
自己不能接受謝信澤打著愛的名義欺瞞和離彆;而謝信澤即使為自己做儘一切也不會苦苦哀求原諒。
他們兩個隻是太驕傲了而已,身為男人,都太在意那份尊嚴。
許斌默默注視了謝信澤的側顏良久,心裡五味陳雜,一時也理不出頭緒。
還是謝信澤先轉頭看向他,笑著打趣道,“我都被你看得臉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