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明在外派期間成績斐然, 如今回歸, 自然被委以重任,又兼他之前一直跟在董事身邊工作,身家清白, 根底清楚,最是忠心,便毫無爭議的成了吳總的副手。
他如此年輕, 就能有這等地位,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也就成為眾人眼裡的青年才俊, 可以被投資的潛力股。
回到公司不足月餘,已經有好幾撥人來找過他,或直白或委婉的問起他的情感狀況。
誠明的回答一律是,“不好意思,已經有了非常喜歡的人。”
如此明確的答複自然讓那些人知難而退了, 但大家又都覺得這不過是托詞而已,看誠明現在的態度, 哪像有心戀愛的樣子, 一天到頭, 從早到晚的泡在公司裡,恨不能殫精竭慮。
肯定是想要趁著年輕,出人頭地的, 這樣上進的好青年更讓人尊敬喜愛了, 一時間, 他幾乎成了公司裡的人氣偶像。
人氣高,關於他的傳言也多了起來,其中一些也被傳到謝信堯耳朵裡。
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麼?而且是“非常”喜歡?
會是什麼人呢?是在海外工作期間認識的人?還是最近一段時間彆人給他介紹的富家子弟抑或千金小姐?
謝信堯胡亂猜測著,心裡難耐,又不好拿這些八卦小道找人求證,便更加不安了,甚至到了心裡隱隱刺痛的程度。
果然,誠明的好是掩蓋不住的,自己能看見,彆人也一樣,而且兩人之間那種關係從來和愛情什麼的扯不上邊,謝信堯可悲的發現自己就連吃醋的立場都沒有。
心痛了兩日,他又找到了安慰自己的說辭。
其實,如今誠明能踏踏實實愛上彆人也算一件好事,至少說明,兩人那段往事沒有害了他,讓他在感情方麵墮落為玩世不恭的浪子,這麼一看,竟是件幸事了。
他能好,自己才會安心。
謝信堯如此安慰自己,多少好受了一點點。可這隻是在私下裡,若是真的和誠明碰了麵,心裡那又酸又脹的感覺根本控製不住。
但同處一個公司,誠明又是重要的下屬,兩人總要碰麵的。
好幾次的例會上,謝信堯坐在上首,誠明和他之間隻隔了一個吳總。為了不和對方眼神相撞,他要麼掃向他人,要麼盯著吳總,若是輪到誠明發言,他便垂眼看手裡的資料,對方清朗的聲音傳過來,他卻一句都沒聽清,腦子裡始終亂糟糟的。
時間久了,次數多了,誠明怎麼會看不出來。
自他回來,謝信堯便從沒給過他一個正眼,過去還好說,自己隻是個小小的保鏢,入不了他的法眼。但現在呢?
如此這般,讓他太不甘心了。
又一次,例會時,謝信堯刻意回避的太明顯,誠明壓抑了許久的不甘和火氣被點燃,發言之後,他便單刀直入,點了謝信堯的名字,“董事,請您指點一下我的提案。”
謝信堯正在慌張走神,忽然被他喚了一聲,實在意外,眼神便有些怔怔的看向了青年。
片刻後,他才驚覺,兩人對視上了,謝信堯趕緊咳嗽一聲,強穩心神,說,“很好,就按你說的辦。”
說完,未等散會,便站了起來,毫無征兆的提前離場了。
眾人,“……”
誠明不禁把手裡的資料捏得變了形。
但這種事,躲是躲不過去的。
一日,謝信堯正在辦公室裡接電話,秘書進來報告說有分公司的負責人要過來彙報工作。
順手翻了一下日程,看到了吳經理的名字,他便抬手示意秘書把人帶進來。
然而等他在窗邊打完電話,回身一看,當即愣住。
誠明正站在桌邊,眼神炯炯的看著他,那副樣子,竟讓謝信堯想起盯著獵物的狼犬。
他極不自然的咳了一聲,半響才開口,“坐。”
說著,指了指遠處那張椅子。
可誠明倒像是沒看到他的手勢一樣,偏撿了離他最近的那張坐了。
謝信堯這才察覺出來,誠明和之前大不一樣了,他已經不是能任自己擺布的小保鏢了。
心一下子就空了的感覺,倒把那股慌張壓了下去。
坐回到椅子裡,他也沒去看誠明,而去尋雪茄煙,同時問,“吳總怎麼沒來?”
誠明見他拿起火柴,便知道他要尋雪茄煙,下意識的站起來,走到跟前,在那慣常的位置上,果然找打了煙盒,替他打開。
同時答道,“吳總臨時有事,這項目是我經手的,細節我都清楚。”
看到青年養白回來幾分的手背,有力修長的手指就舉在眼前,謝信堯心裡一陣恍惚,更彆提在這麼近的距離,聽到他說話,嗅到他的氣息。
他都未及細挑,忙忙的取了一支噙在嘴裡,可用火柴點了許久,都沒點燃。
身旁的青年發出一陣低笑,謝信堯這才察覺出不對,剛要查看,嘴裡的煙便被青年取走了。
然後他便看見青年慢條斯理,不慌不亂的拿起剪刀,將雪茄剪開,剃平,再遞過來的時候,臉上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謝信堯簡直被那笑迷住,恍恍惚惚的接過煙來。
誠明劃了一根火柴,湊到他的煙下,“這個項目比預期的進展要快……”
如此,絮絮的說了起來。
謝信堯一句都未聽進去,煙也沒有吸進肺裡,兩耳邊隻有那節奏舒緩又悅耳的聲音,眼睛裡隻有誠明俊朗的容顏,仿佛世界都離他遠去了。
他竟不知道,自己如此迷戀著這個青年,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而誠明一直在欣喜於,謝信堯終於肯跟他平心靜氣的四目相對。
臨彆,他實在壓抑不住那股想親近的欲望,借著讓謝信堯簽字,給他遞筆的機會,輕輕地握了他的手一下。
謝信堯異常敏感,反應激烈,被他握了一下,當即把筆都扔了,慌忙抽回手去,然後用驚訝又莫測的表情看他。
誠明見他那副樣子,好不容易得來的那一點開心又散沒了。
垂下頭,他默默說了句,“董事,我走了。”
謝信堯當然沒有留他,甚至都沒回話,這讓誠明尷尬不已。
待青年走了,獨留謝信堯一個,他才用左手去揉弄剛才被誠明觸碰的地方。
實在是,實在是太過火了。
儘管兩人什麼事都做過了,本不應該這麼敏感。
可剛剛,僅僅是這麼簡單的,不經意的一個碰觸,他就心猿意馬的有了反應,要是讓誠明知道,該覺得他有多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