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天塌下來有賀川的嘴頂著
第7章 P-兩個世界
被一隻貓勾出皮膚癮來,真的很丟人。
賀川懊惱地搓搓耳朵,媽的,差點露餡。
賀川以為倒黴小貓一定不知道,自己身為皮膚饑渴症患者,手套和包裹都是隱藏癮症的工具。所以,他要忍得非常辛苦,才不至於讓自己在擼貓的時候太像個變態。
作為貓咪的江汀卻沒他想象的那麼笨。畢竟是朝夕相處了十八年的人,還能有什麼秘密。
*
江汀第一次聽說“皮膚饑渴症”就是因為賀川。心理醫生說,它的誘因並不美好,是賀川長期缺愛與遭受毆打所致。
賀川從小父母雙亡,爸媽那本來有套爺爺奶奶留下來的老房子,可房子在鄉下,自建的,又經曆了拆遷重新安置,產權本來就不清不楚的,城裡新分的安置房就被他叔叔賀光給占了。賀川沒法,跟著這個叔叔一塊兒去了城裡。
江汀頭回見到賀川和他叔叔,是在一個雪天。他們的老家在北方靠海,下起雪來比加州更甚。雪好似篩子抖鹽,在外麵沒呆一會兒就能積一肩膀的白。
當時還在上小學的江汀正在房間內做作業,遠遠地看到一個小孩兒來到隔壁門口。那個人隻比江汀大兩三歲,穿著皺巴巴的校服,冷得直嗑牙,卻背著與身形完全不相稱的蛇皮袋在艱難挪動。
大人隻拎著倆行李箱,在小孩兒前麵走得飛快,一邊走一邊罵:“你說你爹媽咋想的?人都沒了還留你這麼個拖油瓶。我呢,養你都算仁義,他媽的,半分錢撈不著,還得當這個爛好人。”
“賀川?人呢!”男人見沒人回應,回頭發現孩子落下好遠,氣得往回大跨三步,“磨磨唧唧的,現在你吃的是老子家飯,放機靈點懂不懂!”
賀光的聲音好大,大到三層樓以下的燈全都亮起來。有幾戶人家被吵醒了,開窗衝他吼,叫他大半夜的彆擾民。
賀光衝樓上比了個中指,“滾你媽的,再狗叫一聲揍你!”又指著孩子說,“啞巴啦?”
“房子是爺爺奶奶留給我爸媽的。”賀川隻淡淡地回:“我沒吃你家飯。”
賀光一下子被點著了,巴掌“刷”地朝男孩頭上掄過去,“你再說一遍?”
小男生的個頭還沒竄到多高,本就扛著超負荷的袋子,哪經得住這種力道。
賀川被扇得重心不穩,袋子的重量將他往後壓。他踉蹌兩下後倒在地上,繩子猛地脫落,把校服拉鏈扯掉了。
賀光走路搖搖晃晃,一副沒醒酒的樣子,完全沒想管孩子摔得如何,仿佛就是想讓他吃點苦頭。
“娘胎裡真是生不出兩種人。”賀光徑直走著,快到門口時回頭啐道,“你媽那婊子死前跟誰跑的都不一定呢,還敢說這房子是你爸媽的?彆說老爺子現在已經沒了,就算他活著,這房子我也是想要就要!”
後麵賀光又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它們對江汀來說過於陌生,以至於都不太能被加載出是哪些字。
江岸跟白靜丹就絕不會在孩子麵前說這些,他們連生氣等負麵情緒都很少有,遇事情總是會用商議解決。所以白靜丹來電話時,江汀懸著的心立馬放下了。
白靜丹安慰道:“寶貝,你沒事吧?”
小江汀帶著哭腔的奶音說:“沒事的,媽媽,我很乖,在寫作業。”
“那就好。隔壁叔叔的事情居委會剛跟我說過,他們家情況……比較特殊。”白靜丹補充道,“總之,你在家呆著,不要開門,等爸爸媽媽回去,好嗎?”
江汀問:“他們是壞人嗎?”
白靜丹向來不會武斷地對孩子說善惡,所以隻說:“他們是鄰居。”
“可是叔叔好凶啊。”江汀抽泣說,“叔叔好像還打了小哥哥。”
白靜丹無奈道:“你先把門鎖好,媽媽馬上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