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根本不還手,疼得趴在地上,“不管為什麼,他都再也不會傷害你們了。”
“你的保證……”江岸攤開手,冷笑道,“你的保證有什麼用?當初你怎麼跟我說的?你會解決……就是這麼解決的?江汀的腿差點就廢了,你知不知道!”
賀川幾乎是匍匐的姿勢,獻祭這輩子僅剩的、寶貴的尊嚴:“叔,我知道你希望我走得越遠越好,可我還欠江汀當麵一聲道歉。”他單手把信鄭重地掏出來,抬手交給江岸,“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肇事者是誰,對一切惡都沒概念。江叔,你讓我告訴他整件事,我都寫在這兒了。明晚我就走,聯係方式都留在信裡,不管是原諒我還是離開我,我想讓他自己選擇,行嗎?”
江岸沉默看著信,發現它有半厘米厚,很不像賀川的風格:“不行。”
“江叔。”賀川看著他,眼睛忽然濕了。
這個無論被打得多慘都將腰背挺得筆直的孩子,居然為了送一封信,重重跪了下去。
賀川在泥裡彎下腰,像一樁搖搖欲墜的塑像。
“算我求您。”
江岸見狀,怎能不動容,猶豫著還是接下來信件,板著臉,“信我會帶到,你不許再來了。”
賀川這才深深鞠躬:“謝謝,江叔。”
孩子彎腰的時間很長,長到江岸都不知道該不該走。
三分鐘過去,江岸終於把他扶起來,語重心長地說:“要是江汀見了信,還是不肯見你,甚至,更加怪你呢?”
賀川靜靜地保持原來姿勢,說:“那我……會永遠消失。”
第67章 變成人
故事到這裡,江汀已經大概明白後麵的事。他沒有見過信,更不知道當初的肇事司機是誰。究竟哪環出了岔子,已經很明顯了。
聽筒裡的雜音很多,沙沙作響。江岸和白靜丹很久沒說話,隻有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江汀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話筒邊,問:“信,還在嗎?”
“寶貝。”白靜丹一如既往的溫柔,連道歉都讓人不忍心責怪,“媽媽愛你,爸爸也愛你,你不要怪——”
“我知道。”江汀打斷她,又問了一次,“信還在嗎?”
白靜丹沒有回答,江岸在一旁搶先答道:“三點水,對不起,爸爸當時對賀川是有偏見,但你要理解……你長大了,換位思考一下,誰在當時那個環境下,還敢讓你再去聯係他?”
“可你們都沒有問過我。”江汀很委屈,用小貓的身體吵架已經夠滑稽了,他還要在賀川麵前掰扯這些,讓父母把他們對賀川的偏見剖開了再傷害彆人一遍,“你明明可以直接拒絕他,或者把信拿給我,問我的意見,而不是把屬於我的東西扣下來,替我做決定。”
白靜丹一個勁兒說“對不起”,讓江汀不要怪爸爸和媽媽。
江汀無奈地搖頭,爪子蜷縮成一團,“為什麼要怪呢,你們都是為我好的。就算怪也是怪我自己沒用。”
江岸聽不下去,製止道:“江汀,彆這麼說。”
“不是嗎?”小貓瞪得眼睛滴溜圓,淚水汪汪,說話都帶著可憐的哭腔,“高三你們怕耽誤我學習,什麼都不肯跟我說,那我上大學之後呢?有人問過我一句嗎?”
白靜丹聽見孩子哭,心疼得不得了,趕緊解釋道:“後來就是怕你怨我們,一直拖著。再後來,你們都有各自的生活了,再拿出來就沒必要了,不是嗎?”
各自的生活。
江汀聽到這句話,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