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像個不會說話的小孩子,睜開眼後可憐巴巴地看著江汀。江汀伸手摸摸它的腦袋,問它是否不舒服。兜兜搖搖頭,輕輕地“喵嗚”著。
沒有不舒服,隻是心情不太好。
“它怎麼一直在翻身。”賀川湊近了檢查小貓的身體,怕是生了病,“為什麼難過?”
小貓對很多事情都有預感,所以江汀也跟著緊張起來,生怕是賀川那邊會出什麼事。他將小貓抱在懷裡,像哄孩子那樣,輕輕唱起搖籃曲。賀川則在一邊,耐心地撫摸它的毛發,哄它睡覺。
沒一會,賀川接到了來自醫院的電話。
江汀還在安撫小貓,抬頭時,發現賀川已經去陽台接電話了。
男人的背影逆光下看起來很孤單,聲音也是低低的,江汀猜測一定出了什麼大事。
賀川轉過身時,臉上的黑雲非常明顯。
江汀把小貓摟在懷裡,喊了句“哥”,小貓也跟著“喵”了聲。
“我現在要出門一趟。”賀川還是那麼冷靜,但聲音明顯沒平時穩定,“邵明輝不太好。”
江汀驚訝道:“什麼?!”
“情況又惡化了,我現在去醫院。”賀川邊說邊換衣服。
江汀拍拍小貓腦袋,兜兜非常善解人意地讓他不要擔心。
“我跟你一起!”江汀飛快衝到客廳,衝著遠處的賀川喊,隨後輕輕囑托小貓,“兜兜,我們要出門一趟,你自己可以嗎?”
“喵!”
兜兜可以!你們快去!
江汀便趕緊衝出門,連鞋也來不及換,趕上了賀川的車。
賀川今天開得很快,江汀第一次透過海風能聽到賀川的心跳聲。他緊緊抱住賀川的腰,輕輕拍著對方肩膀,小聲安慰道:“哥,彆急,不會有事的。”
雖然不明顯,但江汀感受到手下的肌肉微微繃了一下。
兩個人到醫院時,邵明輝已經在手術室裡,走廊空蕩蕩的,像四月四午夜的街。
時間在這時突然變成奢侈品,昂貴,難熬,又無比希望它走得更慢一點。
江汀不知道此時身邊人在想些什麼,上次他不在,這次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麵對生死。他也顧不上現在兩個人隔著一層玻璃紙的關係,從頭到尾手都沒離開過賀川的身體,就那麼緊緊抱著,直到賀川被醫生叫走。
等待賀川回來的五分鐘,比等待手術結束還難熬,可他們除了這件事,什麼也做不了。江汀隔著一道門,隱約聽到他們聊起什麼肝功能和血液,但也聽不真切,隻能焦急地抬頭看鐘。
賀川出來時,江汀正靠在牆壁上發呆。一見到賀川出來,江汀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醫生怎麼說?”江汀抓住他,問。
賀川讓江汀先坐下,用自己並不充分的醫學知識儲備努力翻譯著剛剛醫生的話:“有項指標波動得厲害,剛剛突然昏厥,醫生建議繼續做人工肝。”
江汀家裡也有人做過類似的手術,所以了解一些:“不是剛做過?”
“還得接著做。”賀川隻是提起這個都覺得邵明輝辛苦,回頭看著手術室裡刺眼的燈光,想起邵明輝這幾天為了治病吃的藥、受的疼,掩麵坐下來,不自覺低聲罵了句,“操,太折騰了。”
江汀側著身,雙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地撫摸著,“會好的。”
半夜時邵明輝被轉移進病房,賀川和江汀跟著進去,安靜地在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