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進門前,柳青瓏回頭朝江汀勾了勾手指。江汀不明所以地四周看看,確定是叫自己才上前,問:“柳老師,有什麼事嗎?”
柳青瓏說:“我總覺得你有點眼熟,當初進舞團,是我麵的你嗎?”
舞團人數眾多,像柳青瓏這樣的人本來就很少待在團裡,就算排練也是以劇為單位,不記得犄角旮旯裡的一個小角色很正常。
江汀搖搖頭,“您那會在國外巡演,我是申團麵進來的。”
“是嗎?老申挺有眼光的。”柳青瓏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兩個人的交集,“啊……我知道了。你以前,是不是參加過一個比賽?”
江汀根本不指望她能記起這回事,猛然被提起還有點驚喜:“是的是的,柳老師,沒想到您還記得。其實我一直想跟您說聲謝謝,就是您的鼓勵讓我重新振作起來!其實我考來舞團……也是因為您。”
“哎哎哎,現在跟我套近乎可沒用啊,分剛剛就已經打完了,而且各大舞團的前輩都參與評分,我可不會給你們開後門兒。”柳青瓏半開玩笑地說。
江汀不好意思地笑一笑,“那是肯定。”
柳青瓏話鋒一轉:“不過,我很欣賞你。藝術最可貴的就是真。你跳起來非常放鬆,不過度執著於精準和美麗——要知道,情感迸發的瞬間就是最美的瞬間。”
江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花了很久才悟出這些。不管怎樣,謝謝您當初的鼓勵!”
柳青瓏默了會,倚在門邊上下打量著江汀,欣慰地笑道:“不用謝我,那個得謝謝你的朋友。”
“我朋友?”
柳青瓏笑著說:
“是啊,我記得那天……正好暴雨吧?SD通道一個人都沒了,我們就在化妝間多呆了會,想等雨停。沒想到你朋友一直在通道蹲著,全身都濕了,懷裡場刊居然還沒事。”柳青瓏看起來的確對這位朋友印象深刻,“我還以為他是粉絲呢,結果他上來不表白也不要簽名,就給我看了一個視頻,說,他的朋友很愛跳舞,最近腿受了傷,正陷入焦慮和自我懷疑,希望我可以幫幫忙。”
江汀想起自己收到的那份場刊,漸漸握緊了褲縫,“柳老師,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柳青瓏挑眉,似是在疑惑他居然不知道。
“我也記不太清了。”柳青瓏努力回想,也隻能拚湊出一個大概,“當時他戴了帽子和口罩,隻眉毛上邊應該有一道小疤?”
江汀深吸一口氣,朝柳青瓏欠身道謝,然後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是賀川。
原來全都是賀川。
從天而降的驚喜是他,一閃而過的禮物是他,不離不棄的觀眾是他,雪中送炭的粉絲是他。
江汀一邊朝門外跑,一邊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想問問賀川是什麼擁有寶箱的哆啦A夢。想想賀川A夢這個腦洞還挺可愛,至少江汀想象不出賀川伸出圓手從鼓囊囊的肚子口袋掏出一堆東西的模樣。
他單手解開鎖屏,想告訴賀川,自己很愛他,真的很愛他,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離開他,不會讓他承受苦難。
更想說一句謝謝,讓他安心,不用再躲在暗處做這些對自己好的事情。
鎖屏是兩個人抱著貓咪的合照,密碼是FaceID,解鎖很快。江汀打開剛剛的聊天界麵,發現幾分鐘前賀川的信息自己還沒來得及回。
賀川反駁江汀剛剛關於“濾鏡”的說辭,很誠懇地說:[你就是天生的舞者。]
後麵還附了張圖